時光如水 1[第2頁/共3頁]

“張隼，來看看我這隻鷹。”

“德謙……"

她不但思念上海的人，還思念上海的風景、食品、玩藝……乃至常常想起故鄉吳門縣來，家門前長流不休的小河，晃閒逛悠的烏篷船，站在水岸邊驅逐她的外婆、姆媽、哥哥和姐姐，她穿戴嶄新斑斕的嫁衣裳，身邊站著阿誰他……

比來，一赫無精打采，他就揣摩著做甚麼能夠讓她臨時健忘煩惱。正巧本日上街鷹鋪裡收到一隻遊隼，二斤四兩，麵相也好，體型也好。他好幾年冇馴過鷹了，也想活動活動筋骨，遂買下來籌辦馴鷹，也給一赫開開眼界，解個悶子。

張隼跟著袁克放耳濡目染古玩書畫一竅不通，可玩鷹架鳥、養鴿子玩蛐蛐是半個裡手。一見這好物還說甚麼，和袁克放品論個冇完。一赫待在一旁聽他們說十句九句半聽不懂。隻聽懂最後一句，袁克放對張隼說：“叫幾個好把式，奉告他們空幾天晨光，不要回家吃住都在這兒，我們把這隻鷹給馴出來。”

這些事情像壓在內心的石頭，使她高興不起來。北平的日子雖不愁吃不愁穿，餬口無憂，但遠遠比不上上海的繁華和安閒。想起在瘦柳畫室當月份牌畫家時，每天很辛苦很繁忙，可也真歡愉。和瘦柳、懷雪、甄臻在一起喝酒吃牛排，在雪夜裡大聲歌頌。另有和凱瑟琳在一起，她傳授的很多知識，一起在病院幫忙病人，走街串巷鼓吹天足……那些自在安閒的日子想起來都要笑出聲來。

不能回上海，隻能把它放在內心馳念。人若一馳念，孤單就變得很長。

她從睡夢中復甦，癡癡看了袁克放好一會才憶起來。

“七爺。”

毫無預警心就開端疼。

“啊――這是甚麼？”一赫撫了撫心臟，冷不丁被嚇得不輕，“你乾嗎買隻鳥返來啊？”

那布卷一頭大一頭小，像畫軸普通大小。一赫走近一看，布卷中暴露一小撮黃色絨毛來。

養獾狗、玩大鷹是北平富朱紫家的兩種文娛癖好，二者又有不成豆割的聯絡，故鄙諺也有“獾狗大鷹”一詞。

一赫越聽越邪乎，也勾起興趣，笑問：“你們這是乾嗎？馴鷹為甚麼還不能歸去？”

她想回上海。袁克放一百個不附和。

看著他熱烈癡情的眼睛，她遲疑羞怯，俄然講不出心底的話，悄悄點頭。

一赫被他氣得不輕，可想一想張隼的話糙理不糙，雖有點刺耳，可理是如此。

袁克放奧秘一笑，“到時候你就曉得了。”

夜深人靜，他咬著她的珍珠耳垂，把她重重壓到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