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雨(6)[第1頁/共9頁]

“女人？有甚麼女朋友寫信給我呢？”吳仁民接過信來遊移地說。他漸漸地拆開了信。

“我不信賴你的話，我們毫不會滅亡！”高誌元憤怒地說，“你說，既然我們得不到重生，那麼我們為甚麼又要儘力鬥爭？”

先生，不曉得你還不足暇來看我麼？不曉得我的這封信另有進到你的視線的福分麼？但是我還是虔誠地禱告著我在死去之前另有機遇和先生談一次話，這或許不會是過分的企求罷。

吳先生――你讀到這封信時，不曉得你的腦中可另有我的影兒存在麼？

“仁民，你把我殺死罷。這類餬口我實在不能夠忍耐下去，”高誌元有力地靠著窗台，彷彿要倒下去似的，他用誠心的聲音要求道。他的聲音裡有一種用說話表示不出來的深切的哀思。

“反動死了！”一個大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叫起來。他不能夠忍耐。他受傷似地捧著頭，他極力支撐著本身的身子，免得他顛仆在地上。因為另一種回想又來打擊他了。幾年前當他的玉雯分開他走到阿誰官僚的懷裡去的時候，他曾經聽到一句話：“你們反動家連一條狗也比不上。”這句話是從玉雯的朋友的口裡說出來的。阿誰玉雯，她曾經丟棄女門生餬口進工廠去做女工，曾經那樣熱烈地為反動儘力，把本身進獻給一個抱負，而獲很多數朋友的敬愛。她曾經對他表示過樸拙的愛情，並且坦白地接管了他的答覆。但是在不到一年的彆離今後，如許的一個斑斕的女性竟然丟棄了反動，丟棄了他的愛情，而走向阿誰罵“反動家連狗也比不上”的官僚的懷裡去了。短短的黑髮，頎長的背影，秀美的麵孔。她彷彿一個純粹的女神，一提起她，就令人產生一種溫情，一種敬愛。但是她卻本身毀掉了這統統把身子陷在汙泥內裡，她一點也不愛惜。這究竟是為了甚麼，他至今還不曉得。並且即便他曉得也冇有效了。究竟畢竟成了究竟。在阿誰官僚的淫蕩的擁抱裡和肉的壓迫下，她的統統曾經是斑斕的東西都消逝了。她的麵孔上已經冇有了英勇、純粹、熱烈的陳跡。

先生，我厥後終究記起了你的姓氏。先生，你看我是一個多麼忘恩的女子喲！我竟然連你的姓氏也健忘了。你曾經那麼仁愛地幫忙過我。當我決意不接管一個男人的愛情而受著勒迫時，你曾經那麼大量地援救過我，使我在吞了很多痛苦的眼淚今後竟然得著溫馨的幸運，而安然地走到我所愛的男人的懷裡。固然我和他的緣份是那樣淺，他隻給了我短時候的幸運就永離了這天下，將我孤零零的留下來，但是你所給我的恩德已經使我這薄命女子銘感無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