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1頁/共6頁]
小娥的景況好多了。她拖著渾身流血的身材挪回窯洞,鹿子霖當天早晨就來關照她。鹿子霖在炕邊伏下身剛叫了一聲“親蛋蛋呀”,小娥就猛乍伸脫手來抓摳他的臉。“甭摳甭抓。”鹿子霖抓住她的手腕說,“留下大這一張臉另有效處。”小娥掙脫手,還要抓要摳:“我給你害得冇臉了,你還想要臉?”鹿子霖平靜地說:“你冇臉了大曉得。大這張臉再抓破了我們就冇有一張臉了,也就冇人給你報仇了。”小娥嘲笑著說:“給我報仇?憑你?你先說說讓我聽聽你咋麼著給我報仇?”鹿子霖說:“你先看病養好身子再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說罷就伏在小娥臉上哭了:“你捱了刺刷受了疼我曉得。可你不曉得白嘉軒整你隻用三成勁,七成的勁兒是對著我……人家把你的尻子當作我的臉抽打哩!”他終究使小娥溫馨下來,留下一把銀元:“你明日就去看傷。甭怕人七長八短咬耳朵。人有臉時怕這怕那,既是冇臉了啥也都不怕了,倒好!”
這件事不消半天,就在白鹿村風傳得家喻戶曉。白嘉軒在事發後的頭一天淩晨聽到了族人的彙報,當即作出毫不含混而又果斷的反應。在修複完整的祠堂正廳和院子裡,堆積著白鹿村十六歲以上的男女,女人被例外召來的企圖是清楚不過的。白孝文主持獎懲一對亂淫男女的典禮顯得嚴峻。他髮蠟以後接著焚香,領著站在正廳裡和院子裡的族人叩拜三遭,然後有針對性地選誦了鄉約條則和族法條律,最後寂靜宣判:“對白狗蛋田小娥用刺刷各打四十。”孝文說畢轉過甚叨教父親。白嘉軒挺身如椽,臉若蒙霜,冷峻嚴肅地站在祭桌中間,擺了擺頭對孝文說:“請你子霖叔說話。”鹿子霖站在祭桌的另一邊,儘力挺起腰繃著臉。他被孝文請來插手族裡的集會非常勉強,藉口推讓本來很輕易,他深思一下卻朗然應允了。他對孝文悄悄擺擺頭,不失風采地表示冇有需求說話。
鹿子霖這一夜正摟著小娥密切撫摩的當兒聽到了狗蛋的締造。狗蛋在窯窗外一字一板朗讀,還用手掌擊打著節拍:“小娥的頭髮黑油油。小娥的麵龐賽白綢。小娥的舌頭臘汁肉。小娥的臉,我想舔。小娥的奶,我想揣。小娥的屄,我想日。我把小娥瞅一眼,三天不吃不喝不端碗;寧吃小娥屙下的,不吃地裡打下的;寧喝小娥尿下的,不喝壺裡倒下的……”鹿子霖貼著小娥的耳朵說:“你說他唱得好,明晚再來唱。”小娥就對著視窗說:“狗蛋哥,你唱得真好聽。我今黑聽夠了想打盹了。你明黑再來唱多唱一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