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1頁/共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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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靈第二次被告訴到羅嗦巷15號來，鹿兆鵬以親熱寂靜的態度告訴她已經獲得批準了，隨之叫了一聲：“白靈同道！”便握住白靈的手。白靈聽到“同道”那聲陌生而又親熱的稱呼時，心頭潮起一種豪情，她緊緊地反握住鹿兆鵬的手，久久說不出一句話，腦筋裡又浮出本班那位被捕的女生領著差人到黌舍來抓捕同道的景象。白靈說：“請黨放心，白靈隻會替同道赴死，毫不會領著差人去抓捕同道。啊！你再叫我一聲同――誌！”鹿兆鵬鬆開手說：“白靈同道！我受黨構造拜托，領你宣誓。”說著從箱子裡翻出一麵紅旗掛到牆上，站正以後，舉起了右手。白靈並排站好，也舉起右手，心頭像安靜而熾烈的熔岩。

這家四合院的男女長幼正集合在廳房明間客堂裡賞識唱片。他們的至公子比來從上海捎返來一架留聲機，別緻得使百口興趣實足。同時捎回的另有唱片，滿是軟聲細氣的越劇和嗲聲奶氣的風行音樂，隻要一張“洋人大笑”的唱片使百口長幼皆宜，因而每天早晨客堂裡都充滿著洋人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粗嘎的尖細的，粗暴猖獗的，凶險調侃的，和順的，暢快的，痛切的笑聲。在洋人們的笑聲的保護下，白鹿原上兩個同宗本家的青年正在這裡宣誓，向全部天下收回寂靜果斷的應戰。

宣誓結束坐下來以後，鹿兆鵬坦誠地說：“我又想起我入黨宣誓的景象。我每一次先容同道入黨宣誓就想起我入黨宣誓的景象。”白靈問：“你入黨宣誓是如何的景象？”鹿兆鵬說：“那陣兒還是公開宣誓的呢！”他懷著新奇的卻似悠遠的影象說：“我們一起宣誓的有九小我，現在連我在內隻剩下三個了。三個給大哥煎了，兩個隨大哥走了，一個經商去了，並且發了財，我們現在就在他屋裡坐著。”白靈問：“他們冇有供出你？”鹿兆鵬笑了說：“他們起首供出的就是我，算我命大。”接著又說：“大哥這回翻臉，小兄弟血流成河。大肆拘繫，公開殛斃，天下一片血腥氣，唯獨我們這座古城弄得潔淨，不響槍聲，不設絞架，一概塞進枯井，在天下獨樹一幟，表現著我們這座十代帝王古都的文明。”白靈說：“中世紀的蠻橫！”鹿兆鵬說：“統統都得重新開首。白靈，你說說你這會兒想甚麼？”白靈說：“我想到奶奶講下的白鹿。我們原上的那隻白鹿。我想共產主義就是那隻白鹿？”鹿兆鵬詫異地瞪起眼睛愣了一下，隨之就悄悄地擺擺頭笑了：“那可真是一隻令人神馳的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