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此生[第2頁/共4頁]

隨行的北衙衛都聚在廳房裡打茶圍，等著後廚上酒菜。

容與俄然感覺他不幸又可愛，讓彆人施暴，比他本身脫手更暴虐千百倍！

中郎將馮河道，“這場雨不知下多久，日頭一出，又熱得要性命。”

他哈哈笑起來，“是這話！你如果我朋友，這會兒也該在去嶺南的路上，便冇有人肯捐軀援救我了。”頓了頓道，“你替我帶句話給弘，就說楊家蜜斯毀了明淨不假，但不是我乾的，我對他問心無愧。”

容與方想起來，那天太子李弘說“去了姓楊的，另有姓裴的”。有人填空缺是必定的，隻是冇想到這麼快。貳內心說不上是個甚麼味道，除了替賀蘭可惜，再冇彆的了。一條命換一個太子妃，但是他又有幾條命呢？

他的嘴角直往下垂，固然見慣了存亡，也看得淡了，但是賀蘭如許濃墨重彩的生命，消逝得如此完整，實在讓人震驚。他還記得他站在宮牆下拈花一笑的模樣，現在成了一具冰冷的屍身，他的確有些不知所措。

賀蘭諷刺的吊起嘴角，“你不無私，以是戲弄兩個女人的豪情？我奉告你，天底下冇有不無私的愛情，如果你能夠遊刃於兩個女人之間，就申明你哪個都不愛。沈大將軍，用心對待暖兒吧！她很難，比你設想的難。”

邊上談笑的郎將俱是麵麵相覷，馮河嚥了口唾沫，“就在馬棚邊上的亭子裡，卸了馬韁，自縊了。”

容與看著他燈下的臉，曬黑了很多，顴骨凸起，眉眼低垂。在淡黃的光暈裡，睫毛脆弱得像紅色的蛾翅，堪堪歇在肥胖的兩腮上。

天上雷聲隆隆，雨打在眼睛裡，衝得兩眼直髮澀。馮河已經把人放下來了，就那麼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道閃電劃透半邊天，照亮了賀蘭慘白的臉。他拿目光扣問查驗的人，副將探探鼻息，蹙眉點頭。

賀蘭怔怔看著他，眼睛裡藏著暗淡的東西，因為蕉萃得眼眶陷下去，更加像口看不見底的深井。

他沿著廊廡走到屋角，叉著腰仰天對烏黑的夜撥出一口氣。已經仁至義儘，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了，接下來隻看他本身。在他轄下不需求運氣，那些副將必定是聞聲也當作冇聞聲。現在他隻要考慮往哪兒逃，天然是越遠越好的，如許的一張臉，太惹人諦視。最好是到關外去，放下仇恨和野心，他起碼另有幾十年的活頭。

曾經風景無窮的人，落得明天如許了局，不免叫人唏噓。他彆過臉輕歎，“朝中和你交好的人都發配嶺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