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藍笙[第2頁/共5頁]

布暖笑了笑，孃舅二十七了，早到了婚娶的年紀，前頭約莫是外放仕進擔擱了，現在是時候了。她轉頭對秀道，“乳孃，我們來得趕巧，過陣子有喜酒吃。你說當時候父親和母親會來麼？”

沈府位於春暉坊深處，不似販子上的龐大，是個很清淨的去處。藍笙熟門熟路的指引，翩翩衣角帶起路邊掉落的花瓣，輕巧轉過一片竹林，便到了一處迴廊環繞的繁華宅邸。布暖抬眼看，鳥頭門、虎頭釘，大氣澎湃。門口列著兩排戟架，兩掖各有四個甲士看管。

藍笙還是不疾不徐的模樣，重又細心核閱她，瞥見皂紗下的人有一張冷酷倔強的臉。

持節中軍急送的尺素第二天就到了，沈容與的複書很簡練：閱兄修書，弟心甚憂。弟簪纓通顯，使家門無虞，骨肉相保，人生之常道也。今掃庭以待，盼至。

那皂紗一除，年青的氣味跳脫出來，就算麵孔板得再冷酷也難掩瀰漫的芳華。藍笙立足賞識，閨閣女孩也見了很多，冇有哪個讓他印象深切。或許因為她是容與的外甥女，感覺這丫頭分外紮眼，端倪明朗，固然冷酷，看上去卻簡樸，彷彿冇有任何野心和慾望。

她倚著奶孃說，“那胡服怪都雅的，也給我備一套吧！”她指了指路邊一個劈麵而來的男人，“還要他那樣的發冠，簪子上有流蘇的，很都雅。”

藍笙說，“園子擴建過了，聖上嘉獎，另撥了十畝地充盈。你母舅花了些心機，現在園子很標緻。小橋流水、亭台樓閣，另有太湖石堆疊的假山呢！”

布暖掀起了簾子，日影錯落的花樹下站了小我，打扮極講求，頭上是烏黑的角巾，通身並蒂蓮纏枝襴袍，腰上束漢白玉革帶，帶環上整齊佩掛著一套象牙鑲祖母綠寶石七事，慢悠悠的來回踱步，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伴著這滿樹桃花，竟比四月天裡的春光更令人目炫。

布暖點頭，藍笙狀似不經意的說，“容與每日軍務多，很少在家中，大蜜斯留意同知閒蜜斯相處吧，那位蜜斯但是個刺兒頭，誰都不買賬的。”

布暖蹙了蹙眉，如何打發他來接？府裡冇人了不成！她臉上不是色彩起來，挺直了脊背道，“公子客氣。孃舅不在，那夫人可還在？”

漸至牌坊下，布穀回身說，“約莫是府裡有人來策應了，蜜斯快瞧瞧，那是不是多數督？”

那片廊廡沐浴在朝霞中，布暖頓足回顧，藍笙倚著廊柱輕淺的笑。她俄然感覺侷促，心想他說話倒真是無所顧忌的，這類人出身必然很好，即便臉上笑著，骨子裡仍帶著傲視萬物的桀驁，這約莫是京都天孫公子的通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