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1頁/共7頁]
有詞為證:任東風老去,吹不竭淚盈盈。記春淺春深,春寒春暖,春雨春晴,都就義才子命。落花無定挽春情。芳草猶迷舞蝶,綠楊空語流鶯。玄霜著意搗初成,回顧失雲英。但如醉如癡,如狂如舞,如夢如驚。香魂至今沉淪,問真仙動靜最清楚。幾夜相逢那邊,清風明月蓬瀛。
柳色初濃,餘寒似水,纖雨如塵。一陣東風,縠紋微皺,碧波粼粼。仙娥花月精力,奏鳳管鸞簫鬥新。萬歲聲中,九霞杯內,長醉芳春。
矜持了一回,按放心神,來到大雄寶殿,雜於酒保當中,無過是添香剪燭,供食鋪燈。不一時神宗天子駕到,東坡學士同眾僧擺班跪迎,進入大殿。內官捧有內府龍香,神宗馭手拈香已畢,鋪設淨褥,行三拜禮。主僧引駕到於方丈。神宗登了禦座。世人叩見了畢,神宗誇東坡學士所作文疏之美。東坡學士再拜,口稱不敢。主僧取旨獻茶,捧茶盤的倒是謝端卿。
忽一日,神宗天子因天時久旱,準了司露台奏章,特於大相國寺扶植一百八分大齋,征取名僧,鼓吹典範,祈求甘霖,以救萬民。命翰林學士蘇試製就籲天文疏,就命軾充施禮官主齋。三日前,便要到寺中齋宿。先有內官到寺看閱齋壇,傳言禦駕不日親臨。方丈中鋪設禦座,統統範圍務要非常劃一,把個大相國寺打掃得一塵不染,妝點得萬錦攢花。府尹預先差官四圍扼守,不準閒人入寺,恐防不時觸突了聖駕。這都不在話下。
采蓮人在綠楊津,在綠楊津一闕新。一闕新歌聲嗽玉,歌聲嗽玉采蓮人。
傳與巫山窈窕娘,休將魂夢惱襄王。
在寺幾年了?”主僧先未曾問得備細,一時不能對答。還是謝端卿有量,叩首奏道:“臣姓謝名端卿,江西饒州府人,新來寺中削髮。幸瞻天表,不堪欣幸。”神宗見他應對明敏,龍情大喜,又問:“卿頗通典範否?”端卿奏道:“臣自少讀書,內典也頗知。”神宗道:“卿既通內典,賜卿法名了元,號佛印,就於禦前披剃為僧。”那謝端卿的學問,與東坡肩上肩下,他為應舉到京,希冀一舉成名,建功立業,如何肯做和尚?常言道“王言如天語”,違背聖旨,罪該萬死。本日玉音分付,如何敢說我是冒充的酒保,不肯為僧?心下十萬分不樂,一時出於無法,隻得叩首謝恩。
卻說謝端卿在東坡學士坐間聞知此事,問道:“小弟欲兄長挈帶入寺,一瞻禦容,不知可否?”東坡當時隻合一句回絕了他,多麼潔淨!隻為東坡要得端卿相伴,遂對他說道:“足下要去,亦有何難?隻消扮作酒保模樣,在齋壇上承直。聖駕臨幸時,便得飽看。”謝端卿當時若不肯扮做酒保,也就罷了,隻為一時稚氣,遂欣然不辭。先去借辦行頭,打扮的停停鐺鐺,跟從東坡學士入相國寺來。東坡已自分付了主僧,隻等報一聲聖駕到來,端卿就頂酒保名色上殿執役。閒時陪東坡在淨室閒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