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華[第1頁/共5頁]

月光泠泠照進殿內，整座大殿扭曲的暗影都落在他身上，他與魔尊沉在暗影裡，隻要瑩白琴身上流轉著月光，倒映出魔尊那雙彷彿堆積無數鮮血的暗紅眼眸。

可駭詭異的氣象當中，隻要他身周半尺，還存有一方清寂。

當初剛入宗門時候的他，實在不通琴技。隻是容染說想要聽，他便學了。

他冇有想到沈殊想要的是這個。

隻要他知，魔尊找他，約莫又是要他操琴。

宿世，他為世人驚駭退避，所過之處，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所居之地，更是周遭百裡火食俱無。

葉雲瀾之前從未收過門徒。

天魔體的修行詭秘而險惡，需聚納人間惡念與幽靈怨氣，魔門當中，不知有多少魔修因修煉此法而發瘋，喪失人道，乃嫡親手將本身的親族宗門搏鬥殆儘。

那朵小小的花兒便顫巍巍地晃著，花瓣上盛著的露水流淌到他指尖，沁出一點和順芳香。

少年長髮垂在頰邊，臉容慘白尖削，衣物非常陳舊，抬頭看他時雙眼裡卻仍然溢滿歡暢，聞言點點頭，“給仙君的……欣喜。”

以是，常常滿月之夜將臨，魔尊傳召他的時候，統統人看他的目光都帶著憐憫。

葉雲瀾從思路中回神。

閒時便取一壺酒，攜一張琴，一小我坐觀四時花開，年輪更迭，約莫算是他生命最後的光陰裡，所剩無多的賞心樂事。

青色火把在牆邊燃燒，收回細碎聲響。隔著那張可駭陰戾的鬼麵，他看不清對方麵上神采。

沈殊已起家跑到他麵前。

他想，本身如果那朵花的話便好了，那樣，葉雲瀾便也會用掌心去撫摩他的頭，諦視著他，對他說，“我很喜好”。

葉雲瀾：“你是如何想到要在我住處旁栽花的？”

葉雲瀾心頭微軟，目光落在書房裡吊掛的那張古琴上。

芬芳的芳香竄進鼻尖，帶著晨間露水、陽光另有泥土的氣味。

他曾經彈過那樣的曲子給容染聽，容染並不喜好。

沈殊的視野跟著葉雲瀾纖長指尖挪動。

“七日太短，我隻走遍了全部雁回峰，將能瞥見的花，都移了一些過來。”

他當真道：“我很想學。”

沈殊：“扔？”

陳……那人也不喜好他操琴，說他的琴聲，過分寥寂，難以靠近。

拜師收徒，在修行界中，是極其首要之事。

少年的目光過分專注而熱烈，葉雲瀾微怔，下認識移開眼睛。

葉雲瀾不語。

可沈殊卻說，他的劍法，是九天上神仙的劍法。

那雙眼眸亮晶晶看過來，彷彿已經完整將方纔拜師被拒之事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