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郭威為眾加黃袍[第2頁/共3頁]

卻說北漢王劉崇聞周主已殂，乃大喜曰：“郭威纂吾家天下，每欲複仇，未得其由，今郭威已死，吾無憂矣！”即遣使厚賂金帛，請兵於契丹。契丹主遂遣大將楊兗，帶領萬騎前來助戰。北漢主自帥三萬人馬，殺奔洛陽。邊關累累垂危，世宗聽知，聚群臣商討，欲自將兵以禦之。群臣奏曰：“不成！劉崇自平陽遁走以來，勢蹙氣沮，必不敢自來。陛下初登大寶，山陵有日，民氣易搖，不宜輕動，隻遣一大將禦之足矣！安勞聖駕以親討乎？”世宗曰：“不然！崇乘我大喪，輕朕幼年新立，此必自來，朕不成不往！”馮道力圖之，世宗曰：“昔唐太宗定天下，何嘗不自行，聯何故苟安？”道曰：“未審陛下能為唐太宗否？”世宗曰：“以吾兵力之強，破劉崇，直如推山壓卵耳！”道曰：“未審陛下能如山否？”世宗不悅，惟王溥勸車駕行。未知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當日彥超罷兵，部下死者百餘人。因而諸軍銳氣稍挫。北軍侯益等，潛往見威，威各遣還營。彥超敗北，遂與十餘騎奔還兗州。隱帝獨與三相，及從官數十人宿於七裡寨，餘皆逃潰。

次早將還宮，入至玄化門，劉銖已在門上，拽弓搭箭，來射隱帝，隱帝躲過，急勒馬奔回西北。比及到趙村之時，前麵追兵已至，隱帝見勢迫，遂上馬步走，為亂兵所弑。蘇逢吉、閻晉卿、郭允明等，皆他殺。郭威自迎春門入，歸至私第，諸軍入城，大掠一番。

卻說周主在鄴都之時，奇愛小吏曹翰之才，使翰侍事晉王榮，榮鎮澶州，以翰為牙將。榮入尹開封，翰叨教曰：“大王國之儲嗣，萬民之所瞻仰，昨聞主上得沾一疾，大王當入侍醫藥，何如猶決事於外邦？若一旦有變，誰肯為之主耶！”榮聽言大驚，遂欣然回闕。周主疾篤，乃詔晉王聽政。周主戒曰：“昔吾西征之時，見大唐十八陵，無一陵不遭廢掘者，此無他，惟多藏金玉故也。我身後當衣以紙衣，斂以瓦棺，壙中無用石，以甓代之。工人役徒皆和雇，勿使勞役百姓。既葬以後，募近陵之民三十戶，蠲其雜徭，使之守視。勿修下宮，勿用宮人，勿作石羊、石虎、石人、石馬，惟刻石置陵前雲：周天子平生好約，遺命用紙衣瓦棺，嗣天子不敢違也。汝違吾言，吾不福汝矣！”言訖，大呼一聲，斷氣而殂。年五十三歲，時廣順三年仲春上旬也。史臣斷雲：周祖兩弑其君，纂取大位。得國之初，罷四方進獻珍食，詔百官上封事，毀漢宮室器皿，立詞翰法，定稅租皮法，罷戶部營田，除租半課。又如曲阜謁孔子祠，複拜其墓。況有王浚以讚軍事，範質以定法度，李穀以導上意，雖享國日淺，而施為有足稱者。故先儒稱其為唐明周世之亞，蓋以此耳！然其既已文身，而甘心從之，而又偃然自處天位，則是黃屋中居一黥人耳！何故令天下眾庶乎？觀其語劉崇曰：“自古豈有花項天子？”則周祖之自處亦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