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9[第1頁/共4頁]

程嘉璿支頤苦思，皺眉道：“這個——女兒也不知要如何說纔好。淩貝勒本是生性蕭灑，不大拘於末節，邇來卻格外愛潔淨。每天要洗上好幾遍的手，那盆水端來端去，忙個不斷。就像是覺著，他的手很臟似的？還不但如此，他俄然變得怪裡怪氣，彷彿特彆驚駭紅色……不對，那還不但是驚駭，更有種極強的衝突之意。遠的不提，就說前幾天，西域使臣前來進獻了幾個西瓜，皇上分賞諸王以後，特彆帶了一個，到吟雪宮看望韻貴妃。玄霜在皇上麵前，是最善於爭臉的，這回卻隻推說不適，連見也不出來見駕。當時萬歲爺嘴上固然冇說甚麼，可女兒看得出來，他非常不滿。最後大抵是顧念著玄霜大病初癒，這纔沒再計算，還叫韻貴妃送阿誰西瓜去給他吃。因為玄霜一貫很喜好吃西瓜……但他不知是如何了，竟會公開拂他皇阿瑪的麵子，口氣極其不善的叮嚀拿走。皇上天然不樂意，氣得當場甩袖而去。厥後我還想喂著他吃幾口，就用勺子挖來給他吃。還冇等送到他嘴裡，他就嘔吐起來。最後還說……看到紅色的瓜瓤，他就感覺噁心。就連平素間看到紅色的布料，也要當即避開，叮嚀我們拿去燒了，不然也要完整闊彆他視野才成。這場病來得俄然，連太醫也瞧不出症狀，隻說他是受了甚麼刺激，試著多臥床歇息，或許幾往火線能痊可。皇上來看望過，他都正昏倒未醒。皇上就隨口叮嚀，讓我們幾個好生服侍著，隨後就直接走了。”

約莫過了半個多月，這一日尋個起因，回到攝政王府探親。多日未歸，再站在這府邸間竟已模糊有了種陌生感，彷彿與此中環境格格不入。雙手交垂在身前，頭頸深埋，低喚了聲：“寄父……”就不知再說甚麼。肥胖的身子掩映在單衣下，凸起的骨頭也清楚可見。肩膀悄悄繃著，一副風吹欲倒之象。

程嘉璿憂心未除，再答話時，也不免很有含混，最後道：“要說淩貝勒，他從無練習軍隊的經曆，資格老的兵就隻要那幾個，誰也不平他如許的‘黃口小兒’，更彆提是跟從起事。不過要說是不平常，比來倒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多爾袞聞言大喜，道：“越是變態，才更有反叛之意。你倒是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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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道：“正因無人能知，才更便於編造瞎話，誰也挑不出弊端來。本王就叮嚀他說，淩貝勒中邪，是受吟雪宮風水所擾。他是將來的太子爺，卻冇有一座端莊的府邸，實在太不成話。這言下之意，就是催著皇上儘快敕立太子，賜他殿宇。等得此事一成，他的病天然便能病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