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更）[第1頁/共4頁]

熱酒倒上錦帕，火辣刺痛的感受從額角渡來。容洛吃痛地斂下眼，瞥見洪太醫為容笙評脈以後驚奇的臉孔。

盍宮寧寂。

“明崇暴虐？那現在落水的是誰，身上有傷的又是誰！”謝貴妃替容洛攏緊披風。抬眼瞥見容洛額角被濕發掩住的一道藐小傷痕，本已怒上加怒。再聽容笙一口一句委曲，終究忍不住斥責：“狄婕妤何必淡然，容笙六日前便就成了你的女兒！養不教母之過，婕妤連這一點都不知麼！”

曼陀羅香極其新奇。為圖財害命者將其冠以數種雋譽鼓吹，此一傳十十傳百。部州一時混亂。民氣渙散，因香而亡者更不在少數。朝廷發覺有異，破鈔了極大心力彈壓曼陀羅香的買賣與來往，更加上立起束縛的律法，終使曼陀羅香斷流於市――而當年督辦此事者恰是天子。

她不再說話。那邊孟雲思卻梨花帶雨持續了下去。

容洛正從何姑姑手裡接過一個和緩的手爐。餘光睇見天子看過來，容洛茫然地蹙眉，思考半晌，恭敬地回道：“兒臣不必對未曾做過的事情回嘴。”

容笙被千牛衛反剪雙臂跪下。聞言哂笑一息，兩行淚順著臉頰垂落空中。腔調的委曲格外灼人：“父皇……是容洛讓鼠吃了母親！是容洛啊！”

“你無用……”愧罪的話脫出口舌。那廂容笙從空中上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手中銀簪在青磚上劃出鋒利的響聲。眾目望著她，看著她臉孔掩在昏暗裡，一時恍忽一時腐敗。一下又突然狠厲，咬牙切齒：“你無能得緊！”

容樂的話可說是不必信賴。但孟雲思為皇後翅膀，是將來的一臂。並無任何足以幫腔容樂一方的來由，隻能是委曲之下印證容樂所言。

天子卻未撤銷猜忌。他深深地望了容洛一眼，一頃刻間心下已經度過很多猜想。猜想容笙所言是否為真，此事是否謝貴妃教唆……又或是容洛一人所為。

這話比之先前天子的嗬叱更加令人驚怖。宮廷裡本就不是個潔淨的處所，本日他殺你，來日我殺他，不過都是家常便飯。世民氣裡亦都各自稀有，也都當作宮廷禁事碾碎舌尖。從不、也永不會如容笙普通宣之於口。

“孽障！打殺長姐仍不敷，現在還來刺殺胞妹！”天子刹時勃然大怒。威武的端倪凶煞至極，“真當朕死了麼！”

抬袖掩住紅腫的左臉。孟雲思淚雨不斷：“妾身明白五公主情意。精華宮乃戚婕妤生前所住，妾身以為本身在五公主眼中定是與精華宮格格不入的。隻是……隻是妾身終是不知公主會這般推斷妾身――竟說妾身為了坐上嬪姬職位，生食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