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頁/共4頁]

夜裡的梆子已經響了，羊腸小道上上起了燈，一溜燈火星星點點，遠遠地接上了天涯的星子，有輛馬車緩緩行來，車頭有人挑著燈，映著石板路上一團澄淨。

薑佑倉猝調開視野，避開他的目光，低低咳嗽幾聲，張老夫人不動聲色地擋在她身前：“東嵐和殿下向來要好，傳聞殿下身子不利落，特地跟老身進宮來看望。”

張老夫人將她護在身後，對著薛元欠身道：“這孩子怕生，勞煩您看在他年小的份上多擔待些。”她柺杖一拄：“老身家裡另有些俗事，這就先去了。”

撞著她的是個提燈的宮女，絹布的燈籠歪了歪，又在地上滾了幾滾，很快在地上燒成了灰燼，然後響起幾個女人尖尖地驚叫，接著有人怒喝道：“你是甚麼人？如何跑到宮裡的？！”

薑佑搖點頭，低頭想了想：“我總覺著有些不對，東嵐表哥還在宮裡，我放心不下。”她一昂首，小大人似的歎了聲：“您不是也說了嗎，讓我先跟他虛以委蛇，既然做戲，也得做的標緻些，我還是早些歸去吧，今兒這事兒如果事發了，萬連續累到您如何辦？”

......

淑貴妃噎了一下，橫眉嘲笑道：“張家到底是武人出身，真真是粗鄙不堪，也不曉得如何哄得皇上給了個太子侍讀的位置，好好的孩子都讓你給帶壞了，不愧是家學淵源。”她想到甚麼似的，俄然扶了扶鬢邊的八寶攥珠飛燕釵：“哦，本宮倒是忘了，你是鎮靜後的遠親侄子，也難怪敢在宮裡這般儘情妄為，本來是有勢可倚，這才胡作非為。”

亂闖這事兒可大可小，往小了說是稚童無知，往大了說是亂闖內廷，用心不軌。她現在存了把工出張揚開讓張家掃臉的心機，當然捨不得就這麼走了。

薛元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就要往出帶：“那倒是無妨事，正巧我找了季太醫來給殿下請脈，恰好給二公子也瞧瞧吧，總不能就這麼一向啞著吧？”

十幾個黃門宮女提著宮燈開路，一個麵如瓊花，身如玉樹的身影負手徐行走了出去，輕裘緩帶，銀罩紗底下襯著緋衣，被盈盈的燈火簇擁著，彷彿六合都失了光彩，隻能見著這一人的豔色。

他欺身近前，薑佑不由得退後幾步，人已經抵在夾道上了，她嘴唇顫了幾下，又猛地低下頭，哈腰狠惡地咳嗽起來，張老夫人忙就著這個介麵道：“二郎前些日子染了風寒，發聲也受了些影響，太醫叮嚀他不能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