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桃花不解春風意(4)[第1頁/共5頁]

疑問在他的內心迴旋，身材卻不聽使喚地俯身下去，　一頃刻近在天涯的呼吸淡而短促，即使多少胭脂水粉抹過，琪羅綢緞包裹，他還是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花香，清冷，如同清風中含苞綻放的海棠。

【第三節】

是啊，畫中人，夢縈魂牽……

已經是春光溫暖的四月末，日頭明晃晃地惹人發暈。季卿揚放眼望去，觸目皆是殷紅一片，恍若一場風景旖旎的夢。

天子出聲問道：“不知愛卿心屬何人哪？”

他的那些話透過酒意傳來，總讓她感覺冇有多少實在感。她不住地點頭，目光裡是粉飾不住的驚駭與慌亂：“無夜，你，你喝醉了……說甚麼胡話呢……”

他沉默地盯著她。大紅喜袍下他的容顏栩栩，墨色瞳孔裡的森然冷意倒是如何也粉飾不住。在那樣冰冷的眼神裡，慕容凝踉蹌後退一步，一張塗了胭脂的臉漸漸慘白如紙，如同在寒冬臘月裡被暴風碾過。

那種美是他此生僅見。

春暖花朝綵鸞對箅，風和月麗紅杏添妝。

“不管你用甚麼樣肮臟肮臟的手腕得知了我的奧妙和身份，也休想以此作為威脅。不管你嫁給我是存了甚麼樣的企圖和籌算，也請你最好一併消弭。”

“都騎將軍季卿揚。”

“可惜鄙人無福消受。”

是啊，嫁給他，平生所願……

就彷彿是那一場夢。她從雲端跌落，像是一片孤零零的羽毛，冇法自控地墜入灰塵。

他極不甘心腸轉過身去，新娘已經麵向他來，廣袖對襟的翟衣，伶伶作響的玉珠鳳冠，和他同握喜球的手指潔白纖細，　盈盈一握。丹紅喜帕下的臉孔不清，隻模糊辯白眉間妝點的梅花印記，美輪美奐。不曉得蛇蠍心腸的未央宮主，有何詭計地下嫁於他？不曉得娶了她今後的日子，要揹負上如何的運氣？

未央宮宮主逢每月十五須進殿覲見。他為官三月，前兩個月都在火線衝鋒陷陣，那天是他第一次見到慕容凝。她一襲紅衣，玉帶長袍垂首立於文官之首，宮髻高綰，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看久了竟像是一抹靜止不動的微影。寺人已籌辦宣佈退朝之時，殿內俄然響起了清麗沉著的女聲：“皇上，臣女有事要奏。”

門彆傳來了他的腳步聲，屐齒輕踩，燭焰搖擺。

太多的話想同他說，太多的疑問都冇法開口，千言萬語哽在喉間，終究還是隻化成瞭如同翻山渡水後的呢喃：

——

漫天箭雨傾瀉而下——

那是她的誓詞。

酒過三巡後不堪酒力的季卿揚已經是滿麵緋紅，星眼迷離，唇角也老是忍不住地微微上揚，才被放行回了洞房。頃刻四周鼎沸人聲垂垂消逝，鋪天蓋地的紅羅斑斕裡，一抹溫馨地人影悄悄地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