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第1頁/共6頁]

好久，李頌啞聲道：“我冇事。”

阿誰眼神……如何說呢，有種看瘋子的意義。

沈宏生道：“我說你瘋了……”

豈止是熟諳，她化成灰，他都認得。

李襄曉得他這是不耐煩的表示，還想再說甚麼，但見李頌神情晦澀，神采冷沉，到底有些怯懦，不情不肯地走出了房間。李襄分開後，身邊無人乾脆，李頌悄悄地呆坐半晌，想起李襄方纔觸碰他時溫熱的體溫。觸感太清楚，底子不像夢。他身子一傾，重重地砸在床褥上，架子床健壯，隻輕微地晃了晃。李頌抬手擋住眼睛，看似還算沉著，身子卻緊緊繃著，手臂微微顫抖，彷彿死力禁止某種情感。

李頌行動一頓，再次往那邊看去，倒是甚麼都冇有，彷彿那驚鴻一瞥，不過是他的幻覺。馬車緩緩行駛，往冷巷外走去。李頌幾近是脫口而出：“慢著。”

麵前的人霍然站在陽光下，杏眼圓睜，櫻口微張，濃長的睫毛像胡蝶的翅膀，一顫又一顫，撲棱棱飛入李頌的心口。固然她現在穿戴簡樸的藕荷色裙衫，頭髮梳成兩條油亮粗長的麻花辮，但還是袒護不了這張臉有多麼標緻。李頌緊緊地盯著她，盯得眼睛發酸，心口發軟，好久好久，才眼神一狠，咬牙切齒道：“魏籮。”

李襄見他冇反應，還當他是想懺悔，便從袖中取出一個白釉青瓷的小瓶子，塞進李頌手裡。“這裡頭是五石散，我命人從外頭買的。你承諾過我要給魏常弘吃的，你可不能懺悔。”說罷，李襄見李頌毫無反應，軟聲道：“哥哥，你也曉得，我底子不想嫁給那魏常弘。唯有這個彆例，才氣讓父親母親心甘甘心腸退了婚事。求求你了，你今兒不是要去禦和樓麼？傳聞魏常弘也去？你就把這個東西給他……”

李頌不由自主地減輕力道，沈宏生哀嚎一聲，持續抖抖索索道：“魏常弘現在隻要一個mm，就是魏五老爺後妻生的女兒，叫甚麼來著……彷彿叫魏箏。哦，你說的阿誰魏常弘的龍鳳胎姐姐魏籮，她十年前就死了……噯，你如何會曉得她？我是聽母親提及才曉得的。”說著說著，見李頌的神情垂垂恍忽，手中的力道也鬆了，便又道：“不過真是可惜，瞧魏常弘的模樣，那魏籮長大後必然生得國色天香，可惜啊……”

雅間內氛圍熾熱，酒水換了一桌又一桌，大夥兒正鎮靜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了。

李頌看了一眼窗外，檻窗外晨光熹微，氤氤氳氳，夜裡彷彿才下過一場細雨，氛圍裡滿盈著一股潮濕的氣味。他不動聲色地坐在床頭，背後倚著繡銀絲的枕頭，麵沉如水。當窗外第一縷日光投進屋子時，他稍稍抬了抬眼瞼，眼角下阿誰淡色的胡蝶狀胎記迎著朝陽，格外溫和，襯得他整張臉都濃豔了很多。李頌微微眯眼，好久冇經曆過這般平和的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