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死敵[第1頁/共3頁]
薑照介麵問:“有枇杷露麼?”
冷風吹出去芬芳香氣,薑照辯白出那是二夫人慣用的脂粉味道。
活著……
“好吃嗎?”
“我是他老婆,伉儷天然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何必像你們這些賤人一樣妄談戀慕!何況他真正戀慕你麼?不過幼年時為色所迷,喜好你一副臭皮郛罷了!若他戀著你,三年前你家破他怎不伸援手,現在你返來他又怎會不聞不問,並且聽到你名字就皺眉噁心?一個逃妾,你放肆甚麼!”
憑甚麼!
態度暖和,笑容文雅。
看不到內裡是大好天,碧空無雲,青藍明麗,也看不到陽光像金線一樣落在破敗的天井裡,給斷壁殘垣描了一層晃眼的金邊。
她枯瘦如柴的手裡握著老鼠,隻感遭到一團肥碩的肉在手心亂動,觸感粗礫而噁心。
因為對方再卑鄙無恥,畢竟是活下去的阿誰。
她就要死了,揹著一身私通和逃妾的臭名死在冰冷破敗的廢園裡,估計屍身還要被丟去喂野狗――唐國公府極愛麵子,是不會給她這個“寡廉鮮恥”之人收斂下葬的,而孃家……
薑照對訪客的到來並不感到不測,微微偏頭對著門口,主動打號召。
“芙姐,你來送我上路的,是麼?”
當年,薑照和薑芙齡是一同嫁入唐國公府的,並且嫁了同一小我。
當然更看不到薑芙齡,這位唐國公府嫡次子的正室夫人,正穿戴一套大紅色五彩蝶翅妝花襖,佩帶著整套紅瑪瑙釵環,明豔豔立在廢屋門口。
家破人亡。
“我的肉好吃嗎?”
半晌之間的對答,兩人先還語氣和軟,笑容燦燦,一提到朱仲書,薑芙齡便失了態,聲音驀地鋒利。
她感覺疼,但實在也並不如何疼,或者說,疼與不疼,於現在的她而言都是無所謂的。
先是用她取暖,繼而想用她飽腹,卻畢竟戰戰兢兢心存顧忌,一有動靜從速逃之夭夭――牲口到底是牲口,不似二夫人,能夠下狠手置她於死地。
二夫人,薑芙齡。
“急甚麼呢,我畢竟是將近死的,最多捱不過一天。”
以是本日,明知薑照目不能視,薑芙齡仍然要用一身濃厚的紅色來宣佈兩人身份之彆,乃至不吝佩帶常日並不喜好的紅瑪瑙金飾。瑪瑙不貴重,可誰讓它紅得那麼都雅!
薑照不能視物的眼眸,在頃刻間俄然凝集兩點光彩,幽幽的,如三途川上飄蕩的冥火。
寒冬臘月,朔風吼怒,一丈見方的鬥室子冷如冰窖,窗紙早襤褸不堪了,冷風呼呼地灌出去,吹著床上打滿補丁的臟汙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