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姨娘[第1頁/共3頁]

還是是淡淡幾個字，多一個都欠奉的態度。

“讓她出去。”薑照擱筆。

所謂大難關頭見民氣，當年家破以後楊姨孃的所作所為，實在讓她再也提不起任何靠近之心。

東風拂檻，露華正濃。繡榻方幾上茶香嫋嫋，一筆一紙，她偶爾順手劃上幾下，是旁人誰也看不懂的混亂圖案。

楊姨娘此次是完整不測了。

不必走疇昔細看，隻憑著書脊色彩，她便能想起那些都是甚麼書。已故孃親留給她的古籍，父親買給她解悶的紀行話本，另有她長年累月從長輩書房裡淘澄的各種珍本孤卷、詩集樂譜，統統都是她幼時的寶貝，陪著她度過寒冬隆冬，日升月落。

現在她返來了，還還是屬於這裡嗎？

遊移道：“……公然是打攪了？要麼我們且回，他日再來找阿蘿說話。”

像方纔走遍後宅一樣，薑照漸漸地，把本身院子的房前屋後細心轉了一遍。她撫摩當年親手種下的碧桃金桂，撫摩廊下祖父傳下的老搖椅，然後踏進屋子，看雕梁畫棟，繡幔低垂。

“阿蘿你，你，你叫我甚麼？”楊姨娘口齒髮僵，顧不得熱茶潑在身上很燙。

細瓷盞散出茶香嫋嫋，是熟知楊姨娘愛好的夷則特地沏的武夷不知春，茶中佳構，極其可貴。但楊姨娘現在卻得空相顧，春蔥十指捧著茗碗，全部精力全在薑照身上。

再不想見，該麵對的總要麵對。

薑照站在門口沉默半晌，恍忽目光逐步腐敗，神情也變得果斷起來。她悄悄握了握拳。

她走到書案前，將懷裡新摘的杏花插進琉璃美人瓶，以後換了家常衣服，捧一杯熱茶坐在臨窗繡榻上，望下落日餘暉深思。

姨娘？

“你說甚麼！”

薑照聽得“姨母”二字，目光微冷。

幸虧夷則端茶出去，減緩了她的難堪。她拉著女兒薑燕坐下，看向薑照的目光不免謹慎翼翼起來。

楊姨娘放動手中茶盞，上前兩步靠近薑照所坐的繡榻，可被薑照溫馨的目光所懾，又下認識不敢過分近前，“阿蘿你如何和姨母生分了？前幾日你還央姨母給你繡軟鞋呢……阿蘿，是不是，跟大太太有關？”她遊移謹慎地問。

“冇打攪，看座。”薑照簡短作答，隻五個字，且後半句還是跟丫環說的。

忽有小丫環隔窗相稟：“姨娘來看女人，是否請進？”

說著，就有些泫然欲泣。

“阿蘿，你明天……是不是表情不好？碰到不高興的事了嗎，能和姨母說說嗎？”

“不必，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