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撒潑[第1頁/共3頁]

程氏驚詫聽著，婆母丈夫都在她自知不能出頭，隻凝眉忍著氣，冷靜不言聲。薑驊忍不住站起來，幾步跨到薑燕跟前：“你給我住嘴！你竟……”

薑驊長歎一聲，朝母親行個禮，由程氏扶著腳步沉重地分開，背影蕭索。

老夫人已讓翠翹幫手換了寢衣，龜年紋的鬆香色軟綢襖褲輕柔貼在身上，顯得身形更加肥大，有微弓的老態。她的眼睛卻還非常敞亮，看著薑照問：“你在想甚麼？”

伎倆不重，指印都式微下，可薑燕卻捂著臉尖叫了一聲，哭喊道：“儘管打死我，連我娘我弟弟一起也打死了吧，去掉幾顆眼中釘，你們一家子好和和美美過日子！我們本就是多出來的人，這些年在薑家誰又瞧得上我們，一併死了大師都好！”

“本來姨娘行過敬茶禮？”她冇長輩說過當年的事。

程氏又驚又怒，冇想到薑燕會如許劈麵罵她，一時氣得眼淚在眼圈裡打轉，怕失了體統忍著冇掉下來。薑驊也是驚詫非常，萬不料二女兒整日讀書識字，說話卻跟粗使的婢子一樣冇教養，甚麼狐媚子，甚麼不要臉，這是一個養在閨閣裡的蜜斯該說的話嗎，跟知書達禮的確差了十萬八千裡。

他氣得不曉得說甚麼好。

薑照一時冇說話。老夫人便道：“不想說便算了，你長大了，有了本身的主張，我不刨根問底。隻是你此次……如何曉得姨娘有手腳，能想這個彆例套她出來？她常日有些怨氣我都曉得，但還真冇推測她……”一聲感喟。

這可真是句句誅心。

固然長房心黑手狠，最後並冇讓她們母女三人善終，但在當時，楊姨娘所作所為當真是絕情到底。

“你明白甚麼？”老夫人問。

薑驊又是活力又是羞慚又是難受，站在那邊半日說不出一句話，程氏坐不住上去扶他，“老爺？”薑驊冇有反應，神采非常丟臉。

老夫人混亂的呼吸在現在反而安靜下來，沉沉看著薑燕盯了一會，閉閉眼一聲長歎，“怕是管不過來了。”叮嚀下人說，“罷了，把她帶歸去吧，著緊守著彆讓她做錯事。”

這錯事，一指她亂鬨，二指她輕生。嬤嬤會心，慎重承諾了，喊人出去把薑燕帶走。薑燕冇像楊姨娘那樣死活不肯走，反而冇用人拽本身就回身走了，出門時冷冷撂下一句話：“把我們娘仨都弄死，纔算你們本領！”

冷靜幫著翠翹鋪好床被，薑照扶祖母躺下歇息，然後本身睡了臨牆的竹榻，替翠翹值夜。熄了燈以後，屋裡暗下來，窗紙微微透亮，想是已經快到淩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