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頁/共5頁]
當時候,天涯微微泛白,滿山遍野皆是灼灼的桃花,一朵又一朵盛開在枝頭,柔滑鮮妍,芳苦澀美,粉紅或是粉白的雲霞般一重重的壓下,壓得蒼翠的枝葉低垂,簌簌的花瓣如同細雨普通落下。他在淩晨穿過花林,一步步走疇昔,腳下夜雨打濕的青泥,身側透白的溪流潺潺,朝露濕了青衣,滿袖皆是半冷還暖的花香。
謝晚春麵色一僵,卡了一下――薛老太傅是出了名的老呆板,就算是謝池春都被他指著鼻子罵過,向來就愛講忠君報國和女德女訓。謝池春那會兒還能夠和齊天樂、周雲等人上竄下跳學些雜學,到了宋銀河那邊則是胡七八糟甚麼都學,可謝晚春卻自幼體弱,被拘在胡惠妃邊上,底子就冇有學豔詩的處所......
謝晚春笑了笑,滿頭青絲如同潑墨普通披灑肩頭,恰有日光透過馬車的車窗折入,似騰空灑了一層薄薄的金粉,使得她一頭烏髮好似披金的玄色絲綢。她和順的垂下眼,眉睫染了一層薄薄的金光,纖毫畢現,柔聲與王恒之笑語:“你說,這像不像――‘宿夕不梳頭,絲髮披兩肩。腕伸郎膝上,那邊不成憐’?”
“相公,你拿反了。”謝晚春捏了塊梅子丟嘴裡,津津有味的含了一會兒,甜甜的叫了一聲。
謝晚春看得心癢,手又開端有些癢了,可她也曉得本身這會兒要真是上手摸一摸,估計那手要折。懷著這般可惜之情,謝晚春悠悠然的解開本身頭上有些狼藉的髮髻,順手拾起邊上的新月形的玉梳,不緊不慢的替本身梳開端來。
王恒之握著書卷的手指骨節都發青了,就像是一段青玉,清脆而剔透。他聽到這裡再也端不出好涵養,直截了當的道:“聽聞郡主自幼於宮中長大,起居坐臥皆依皇女儀製,也曾受教於薛太傅,不知是從那裡學了這等豔詩?”
但是謝晚春笑意不到眼底,轉眼之間就翻了臉,直接合上匣子重又把這裝著團扇的匣子丟到了折柳的麵前。
王恒之閉上眼,那張沉寂如止水的麵龐看上去仍舊是冷酷禁止,似冰雪雕出普通的冷酷。他淡淡的提示了一句:“我們當初說好的事情,你都忘了嗎?”
他此時神容冷肅,彷彿冰雪,可倘若情願笑一笑,約莫便會似冰雪溶解,春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