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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不消擔憂,父親胸藏百萬雄兵,戔戔十萬烏合之眾在父親大人看來,如土狗瓦礫爾。”年富緊握納蘭氏冰冷的雙手,納蘭氏點頭道,“我從不擔憂他會在疆場上出甚麼不測,我隻是擔憂你!”年富一愣,“西陲邊患垂危,於手無縛雞之力的兒子又有何乾係?”納蘭氏憂心忡忡,“為娘也不曉得,這幾日見你父親坐在書房,一坐便是一宿,母親猜想你父親擔憂的毫不是邊患兵戈之事,恐怕還是內廷蕭牆之禍!”後一句話納蘭氏目光躲閃驚懼,想來多年前那場禍及納蘭氏一族的奪嫡之戰留給納蘭氏太多朝不保夕的驚駭。

“莫非是因為替烈少爺討情了?”綠萼驚詫的目光望向年富,年富點頭道,“不會,犯了錯的年烈冇被打,反倒是勸和的被打了,天下哪有如許的事理。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想來他也犯了一樣的錯吧。”綠萼蹙眉點頭,“熙少爺為人謙恭有禮,毫不會做出那樣的事!”蘭馨亦是連連點頭,“愛惜女人在熙少爺房間裡頭服侍,也學了一身的氣質芳華,連老太太都誇獎她有大師閨秀的端莊淑雅,想來將來會是熙少爺的侍妾。”

好不輕易勸退了綠萼與蘭馨,年富持續罰抄,時候一分一秒的疇昔,手旁感染筆墨的紙張越積越厚,除了眼眶底下淡淡的黑影,年富的精力頭仍然明朗,筆下筆跡漂亮超脫,不見涓滴侷促與草率的陳跡。窗外透射出去第一縷金色的光芒,年富放動手中筆墨,伸展痠麻的手臂肩肘,拿起桌上已然涼透的茶水飲下,隨即排闥走出版房。天井深深,草木清幽,晨光亮媚,晨風習習,又是一個合適郊野野遊的大好天。

將厚厚一遝沾滿墨香的紙張交到年府總管年諍的手中,年富擔憂的問道,“老祖宗的表情好些了嗎?”年諍道,“富少爺寬解,老祖宗老當益壯,天然無事。”說結束恭畢敬從年富手中接過罰抄的紙張,回身走進重重幔帳的寢室。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年諍神情冷酷的走了出來,“老祖宗叮囑收心收身,萬事之前程大局,祖宗基業為重,切不成行那行動不端、後代情長之小婦人做派!”年富諾諾稱是,躬身退出佛堂深院。

納蘭氏走進書房齋時,劈麵就見年富徘徊在金色的晨光當中,那渾然超脫的氣質,俊美得空的臉龐,長身玉立的身形,都像極他英年早逝,卻纔調橫溢的外祖父。這讓納蘭氏既喜且憂,納蘭氏氏族固然式微,但是她曾經的光輝定能載入史冊,流芳百世,但是納蘭氏卻也是極其短折的一族,非論是學貫古今的納蘭容若,還是臭名昭著的納蘭揆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