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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兒，兒也不是真的要睡，隻不過看著看著，這睏意便來了。”流珠趕緊敷衍，可誰知徐子期卻一把扯了她麵前的年貼，沉聲道：“二孃也是成心機。這年貼都擺反了，不知你是如何看的？”

她嘴唇微動，囁嚅半晌，終是心上一橫，下了決計，瞪著眼睛，低聲道：“這個孩子，不是你爹的。妾清清楚楚。你放妾走，放妾走……”她死死拽著徐子期的衣裳，“妾甚麼都能給你，你要甚麼，隻要妾有，妾都給你。”

流珠暗自恨道：這徐子期實在咄咄逼人，一點兒台階都不給她這繼母留。

柳鶯心上一喜，連連道：“天然是實話。先前妾懷了彆家郎君的孩子，慌得不可，妾的女使便給妾出了主張。來診月子的那大夫，是妾那女使打通的，將這孩子懷上的時候說少了約莫一個月。阿郎如果不信，問問便知。”

見徐子期掀簾出去，在她劈麵坐了下來，柳鶯心上微動，又想故伎重施，像勾引徐道甫那般挑逗這徐子期，誰曾想徐子期卻嘲笑一聲，遽然踹翻中間的椅子，緊接著啪的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把無甚裝潢，稍顯古舊，卻帶著肅殺之氣的匕首，拔鞘而出，寒光立現。

那男人足蹬黑靴，一襲勁裝，衣上還帶著些風雪。他快步走來，立在硃紅色的燈籠上麵，打趣道：“彆這麼不待見咱啊。我操刀鬼這般凶神惡煞，必能將二孃府上的魑魅魍魎全都嚇得四周奔逃。如許一來，來歲二孃一家便能平安然安的，如此也不必再見著我了。”

徐子期又不露聲色地問了些話，那捕快卻嘴快得很，甚麼也未曾多說。徐子期心下瞭然，曉得那蕭奈多數是個馭下有方的主兒，便不再多言，隻說要進院子裡，和柳鶯說幾句話兒。那捕快受了他這酒的好處，便讓開了身子，徐子期謝過以後，與他私語一番，那捕快眼睛一瞪，驚得不可。徐子期拍了拍他的肩，隨即大步跨出院中。

在軟榻邊上立了一會兒，他自嘲似地一笑，終是擱下了流珠，好生放在榻上，隨即又扯了被子，幫她掖好，眼神有幾分難測地望了會兒她，這纔回身拜彆。

母子二人說了會兒話，聽上去彷彿隻是平常，可流珠越聽，越感覺徐子期話裡有話，直令她坐立難安，心中膩煩，這睏意倒是一丁點兒都不剩了。話雖這麼說，但是睡覺還是比天大，聊了半夜，流珠到底還是困得不可，說著說著話便又支著腮，闔上了眼。徐子期看在眼裡，卻還是用心和她說著話，看著她時而點頭，時而點頭，最後乾脆趴在了桌子上，他也感覺很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