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爐邊絮語[第1頁/共3頁]
“當年,先侯爺並兩個哥兒都戰死了,夫人並大奶奶、二奶奶,就都被外頭的人傳‘剋夫’。老奴還記取,府裡守喪那會子,便經常有人指指導點地說閒話,到厥後,城裡頭就都傳遍了。”
說這話時,她的聲音裡有著濃得化不開的哀痛與可惜。
她歎了一聲,搖點頭,儘是皺紋的臉映著那爐中炭火,有一種難言的悲淒。
說到這裡,霍嬤嬤的聲音又有些哽咽,強自忍住了,方又道:“三爺是冇見過大女人,大女人生得像先夫人,可兒疼極了,眼睛大大的,小臉兒白生生地,脾氣也與先夫人很像,不愛說話,心機卻特彆地重。”
“當時候,侯爺年紀還小著呢,就算頂著個侯爵的名頭,侯府也和疇前不能比,真真是甚麼人都能欺到頭上來。”霍嬤嬤持續著她的報告,語聲非常遲緩:
她殷殷地望了過來,渾濁的眼睛裡明滅著淚光。
這幾近是能夠想見的景象,即使陳瀅並未聽過這傳聞,卻也能夠明白彼時景況。
言至此節,她似是想起了些甚麼,神情驀地便起了些竄改,眼底裡也浮起了一絲恨意,不住摩挲動手中的杯盞,骨節發白,語聲也帶著恨意:“那年夏季,也像明天如許下著大雪。有個外埠來的男人在大女人的莊子外頭凍暈了。大女民氣善,便叫人救下了他,請他好吃好住地養好身子,臨了又命人予了他川資,送他分開了。這事兒疇昔以後,大女人也冇放在心上,隻當積德。”
霍嬤嬤抬手抹了抹眼角,聲音比方纔顫抖得更加較著:“便到了現在,老奴偶然候睡著做夢,還能夢見當時候的景象,常常的便從夢裡頭凍醒,然後便整宿地睡不著覺,唉。”
她的眼睛微微地眯著,彷彿那十來歲的標緻少女,現在正站在麵前。
她像是說得有些累了,喝了口茶,略略安息了一會兒,方又續道:“提及來,大女人也真真是個實心眼兒的孩子,外頭的那些混話,她竟然就都當了真。她也是個有主張的,又不與人說,便自帶著幾個下人跑去城外莊子上住,隻說‘不能再克了弟弟去’,每日裡抄經吃齋,連件素淨點兒衣裳都不肯穿,整日裡過得就跟個老太太一樣。”
“再今後,不過兩三年間,老太爺、夫人並兩位奶奶就都走了,雖有個老夫人還在,卻也是整日拿湯藥吊著命。當時候,府裡隔三差五地辦白事,滿府裡儘是燒紙錢的味道,從府門口走到後院兒,那一起就瞧不見一丁點兒的色彩,一片白連著一片白,就和下了雪似的,叫人瞧著就覺著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