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飛鏡流霜[第1頁/共3頁]

她斂住笑，定定望向珠簾。

屋子裡隻點了一盞細燭，幽光纏綿，那燭火未及之處，便有霜華遍灑，直將人的眉眼也映得通透。

“話可不能這麼說。”程氏點頭，笑容中似多了些甚麼：“總歸我還是三丫頭的母親。”

彩色的琉璃珠子，在月華下泛出異彩，映進她的眸底，讓她的眸光也變幻不定。

“她這是還想著在我這裡找補呢，這得隴望蜀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待到了明日，冇準兒她大喜之餘，還想著能從我手裡退婚呢。”程氏點頭，眼風往西麵一掃，不複再言。

她悄悄說出一大段話來，末端又減輕語氣：“……這事兒遲不得，嬤嬤頓時就去，這也是防著過後萬一有人究查，我們也得有個退身步兒。”

明心麵上笑容愈盛，那一粒殷紅的硃砂痣越顯嬌俏。

程氏先不語，眼神微閃地看了一會兒帳頂，方招手兒道：“嬤嬤近前來，我有話要說。”

“夫人也太心善了，要依老奴說，三女人委實該當挨個經驗，不值當夫人待她太好。”崔嬤嬤很有些恨恨，語中亦大有不平之意：“況夫人本身也病了好些天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管它何為？叫她們鬨去便是。”

崔嬤嬤自來曉得她的路數，見她如此神情，心頭一動：“夫人的意義是……”

本來，她是很擔憂程氏那一頭兒的。

有了這三位美嬌娘，她便好縮回人後，坐山觀虎鬥，趁便好生作養身子，待產子後，她在這伯府裡便算站穩了腳根兒。

崔嬤嬤又是點頭、又是咂嘴：“到底夫人手腕高超，老奴這就去辦。”

邢多寶家的看了看崔嬤嬤，見她並無說話之意，便上前兩步，低聲稟報：“回夫人，都照著夫人的意義做了，人也都安排安妥了。”

明心仰首望向窗外，被銀輝濯洗的臉上，含了一點纖細的落寞。

固然明知，“以色事人不得悠長”，然這光陰也委實太短，那滋味將將入喉，便已是兩手空落，便她有再大的心，總也難以放心。

珍珠簾外，飛鏡如霜，承著大家間千百年來塵凡間的慾望，不知又有多少癡男怨女，正於此時對月相思、憑欄長歎。

現在卻好，又來了三個美人兒，且還是長公主親賜的，倒教明心不那麼顯眼了。

“不必了，理這些何為？”程氏底子不覺得意，揮了揮手：“那三個賤婢就是玩意兒，便生下後代來，也入不了族譜，賤籍哪兒有那麼輕易改的？”

程氏正命兩個小丫頭捶腿，見她們來了，便揮退兩個丫環，問：“都安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