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勝固欣然敗亦喜[第2頁/共3頁]
不開眼的老天吐出一道遠而悶的雷,劉廷璣循聲朝窗外望了眼,再轉轉頭時,楊瓚仍然凝筆待書,一滴濃烈的墨汁滾到筆尖,眼看就要滴下來。
劉廷璣隨口安撫:“國事騷動,莫說楊尚書思慮太重,我也是數夜不能安枕。”
都城裡同一時候也下起雪,濃雲暗澹,風刀霜劍,城西的窮戶窟淒寒處不亞於茫茫邊塞。
死的阿誰官員跟解意打過交道,兔死狐悲,他逼真地難過了好幾天,對舊黨添了怨懟。
不過,順天府尹解意想,就算楊瓚在戶部,莫非他就能順利要到撥款?
但倪雲林是隻畫山川,既如山又似水的楊瓚此次筆走龍蛇,還是先寫了一個“子”字。
“子曰:眾惡之,必察焉,眾好之,必察焉。”(注)
“現在你也曉得了。”他在白狐裘上蹭掉手上的油,笑著問:“殿下,任閒庭這場豪賭,賭的不但是他一身榮辱九族性命。他若勝了,端朝百年以內再無北蠻之憂,天子陛下能夠太承平高山持續有為而治。他若敗了……便是抽走龍椅底下最後墊那塊磚。”
他這句話問得很直接,依他們現在的乾係本不該如此不加潤色,太子就是將來的天子,睿王倒是每任天子必須顧忌的威脅,他幾近就是扯著百裡頡的衣領湊到他鼻子尖上問他――你憑甚麼比我曉得得更多,老子的官員裡到底有多少你的人?
“楊尚書,”劉廷璣提示道,“謹慎。”
“太子殿下,東坡先生說‘勝固欣然敗亦喜’,事理分歧而情同,你願他勝,或願他敗?”
楊無端總有那麼些奇思妙想,楊瓚稟性嚴厲,偶然候感覺她過於輕浮,既看不慣那副作派,又怕她在宦海上虧損。等她終究吃了大虧,他看她又隻剩下好處,滿心護短,隻覺舊黨大家臉孔可愛,天子……天子……
“楊無端運氣不好,”睿王一邊對太子殿下說著,一邊笑眯眯地啃一隻烤雞翅膀,“前年我烤雞翅的時候她不在,客歲也不在,本年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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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楚巨才見人就攀友情的厚臉皮相反,他一口一個“楊尚書”,客氣到生硬。楊瓚隻是不出聲,提筆又在硯池裡蘸飽了墨。
前明毀滅的殷鑒不遠,黨爭禍國殃民,舊黨這幫子人隻知粉碎不懂扶植,比及做事的人都被他們禍害光了,端朝也就是前明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