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曆史並非必然[第1頁/共4頁]

但這聲音並非永無儘頭。大地的顫栗漸漸地停歇，腳步聲也由滾雷般震耳欲聾逐步變弱，終至不成聞。歌聲卻比腳步聲更久，直到腳步聲引發的耳鳴已經消逝，楊無端仍感覺那陽剛中隱含哀傷的調子模糊可聞。

丁新語答她“憂生不若樂死”，他明顯是那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蕭灑人物，楊無端卻做不到像他那樣純粹的精英思惟。

楊無端讀到這句話時想的倒是：由誰來決定？

在這溺斃的聲浪裡，楊無端渾忘疼痛和統統彆的東西，耳朵和大腦都被這些聲音漲滿，冇有留下涓滴空地。

楊無端怔怔地眨著眼，遲緩地，綻出一個真正的笑容。

睿王和丁新語冇說錯，她確切太天真。

或者更壞，也或者會變得更好－－冇有人曉得。在這個極新的具有她的時空裡，“汗青”，不，“將來”已成為一道冇有標準答案的必答題，隻能由她親身去謄寫。

大要上她仍然普通地共同蘇庭嘉的醫治，和睿王派來照顧她和丫環說談笑笑，這群女人乃至在替她抹身時也能麵不改色地喚她“楊公子”，不由她不平氣。

頓了頓，蘇羽士卻冇有答她，而是將題目擲返來：“你本身如何看？”

“合著你還真當本身聰明？”蘇庭嘉吹鬍子瞪眼，“人產業官起居八座、建衙開府，你呢，小小的翰林就把本身搞出一身血洞穴！”

就是不甘心纔會糾結……楊無端張口待要解釋，蘇庭嘉一擺手打斷她，持續道：“為師再問你，你又安知冇有你，事情必然會更好？”

楊無端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

他越說越冒火，伸掌在楊無端頭髮上狠狠地揉了一把，佯怒道：“你這丫頭從小笨到大，又愛鑽牛角尖，真不像你徒弟我這名師教出來的高徒，倒像是……倒像是你師祖的不良遺傳。”

她又沉入本身的思路中，不知怎的，想起本科時的一名姓蘇的同窗來。因為脾氣偏男性化，楊無端疇昔冇有甚麼同性的朋友，隻要這位令她印象深切。蘇同窗也是個獨來獨往的怪人，以是她們並未厚交，隻是在某次摹擬法庭上交過手，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情。

就如此次的戰役，她老是不由自主地去想著那些大期間裡苟延殘喘的小人物，在她阿誰被尼采諷刺為“小布爾喬亞式”的品德觀裡，這世上不該有“為了更大的好處”這回事，她冇有資格去剝奪小人物們或許不那麼美滿的餬口。

“假造能夠求證，汗青冇有必定，”因為穿越者的身份，她潛認識裡仍然把本身定位為汗青的旁觀者，焦炙於本身侵害了普通的汗青過程，卻壓根就忘了，她已經成為了汗青的一部分。不管她謹慎謹慎還是大刀闊斧；不管她誌願還是非誌願，客觀上汗青早就跟著她的呈現竄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