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有淚如傾[第1頁/共3頁]

“你還冇完了！？”睿王突然發作，氣勢洶洶地轉向她，像是恨不得一掌將她推落水塘，還他一個平靜。“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娘子死了！她留給我的遺言是一張續絃名單！我害死了她！你明不明白！？是我害死了她！”

他看著她，她看著他。她冇有把她想說的話說完，但她感覺他應當曉得。他老是曉得的。

“而你冇有，你比她英勇。”她昂首看著他，兩人已經離得更近，她的肩頭抵到他的上臂。楊無端遊移了一下，抬手按在他肩上。

楊無端凝睇著那點似近實遠的火光，聽到水塘內傳來纖細的水聲，想起不久之前，也就是明天，他們千辛萬苦地從鬼門關逃返來，背靠背坐在水塘邊享用可貴的安逸。忽見一條魚躍出水麵，銀色的魚鱗被浸過水似的太陽暉映反光，看來也是這般的色彩和亮光。

“你廢話真多。”他反覆了一遍，仍然破裂而顫抖，卻已經好上很多。楊無端側頭看著他的胸膛急劇起伏，不知是不是被她氣的。

她聳了聳肩，漫不在乎隧道：“你是冇見過我真正廢話多的時候。要不我給你背首詞吧，張安國的，比起辛稼軒我更喜好他。雪洗虜塵靜，風約楚雲留。何報酬寫悲壯？吹角古城樓。湖海平生豪氣，關塞現在風景，剪燭看吳鉤。剩喜燃犀處，駭浪與天浮。憶當年，周與謝，富春秋。小喬初嫁……”

“閉嘴！”

“甚麼？”

她並不感覺憐憫，而是感同身受地瞭解。因為她和他說到底是一樣的，再多的柔腸百轉、情思纏綿，也敵不過家國野望。即便重來一次，睿王仍舊會挑選丟棄王妃，就像她也會挑選丟棄楊小康。他們會痛苦，但永不悔怨。

“以是，我必須另辟門路，想出彆的體例養望。”

秋末初冬的氣候，寒意深重的夜風夾著水氣從身後刮過來，拂動她的頭髮，寬袍大袖的官服被吹得簌簌作響。楊無端用心說了一大堆最不該在這時候說的話，乃至提出“造反”如許不著四六的建議，睿王仍然冇有涓滴反應。

因為他們儘力過，就如張安國安邦定國的弘願。千載之下，恰是有了無數像他們如許的人，像憫忠閣裡供奉的那些人，家國才真正成其為家國。

無月無星的夜晚，四下裡闃無人聲，暗中像霧氣一樣茫茫地覆蓋著他們。

“是時候該用它做閒事了。”楊無端果斷隧道，“三年以內，在我二十歲冠禮前，我要藉它推行一套完整的實際體係……”楊瓚當初確是金玉良言，宦海正視資格偶然候還大過才氣，她頂著個五魁的響鐺鐺名頭，卻因為年紀太小，很難讓同僚愛護。二十歲今後則分歧，在端朝的看法裡，行完冠禮的男人便算是真正的成年人，再加上學術背景，她纔有資格爭奪宦海上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