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第2頁/共4頁]

一些事，衛秀昏倒時，濮陽未曾想過，她醒來了，卻齊齊浮上了她的心頭。

衛秀緩緩扭頭，對上濮陽的雙眸，濮陽的臉上，遲緩地湧上欣喜的神采，似另有些不敢置信，她盯著衛秀，唇角漸漸上翹，眼中卻更快地湧出淚花。

她眼中儘是閃躲，麵上倒是一副極公理的模樣，衛秀看著，倏然一笑，心中軟得幾要化開，她轉頭望著火線，語意暖和：“便依你。”

濮陽便很憂心，照著周太醫教與她的幾個穴道，當真揉按起來，衛秀見她神采當真，彷彿在措置甚麼要緊政務普通，不由便笑了笑，抬手將她散落的一縷髮絲撥到耳後，柔聲道：“不要緊的，多動一動，規複了元氣，就與疇前普通無二了。”

衛秀點了下頭，極輕，濮陽將她安設到枕上，走到門前，喚了名侍立在外的寺人，令他去往太醫署召周太醫來。寺人領命，緩慢地去了。

她低聲安慰：“病歪歪的人，常常長命，你看我，次次都可逢凶化吉……”

衛秀現在所居，並非含光殿，而是另一處更加清幽之所，與宣德殿隔得也有些遠。縱是如此，一起提攜過來，粥猶存熱氣，盛在玉碗當中，極是誘人。

濮陽轉頭，便見衛秀又睡了疇昔。

實則，那位孫中官深得高帝信賴，已做到了內侍省監的位置，位居從三品，隻是換了旁人，濮陽也不放心，便將他調了來。

二人在殿頂用膳，自有宮人去今後殿備下梳洗的熱水，與乾淨衣物。衛秀偏喜青、玄二色，偶然也著白衫，濮陽則喜更加鮮嫩些的色彩，隻是做了天子後，她也逐步選用慎重的色采。二人衣物劃一疊起，一青一黛，並排安排台上，看來分外調和。

此時聽周太醫叮囑，她便一一記了下來。

那日邙山上，她為何替她擋箭，她昏倒前說瞭如有來生，下半句又是甚麼，如有來生，她們又當如何？

這一回，濮陽不再鎮靜。

是日夜，濮陽自宣德殿返來。

走到這一步，周太醫自是明白的，也是無路可退，唯有更經心的。

後見衛秀甚麼也冇說，她便假裝甚麼也冇想，還是與衛秀寢於一處。

衛秀中箭,是抱了必死之誌的,箭入胸口，她感覺疼,也感覺擺脫，獨一放不下的,隻要濮陽了。

“恰是餓了，陛下來得恰好。”衛秀笑回道。

她說到此處，便停下了，衛秀並未回身過來，卻也側了側耳，留意聽著。她行動不大，隻是將頭輕微的歪了一點弧度，何如濮陽與她極近，便看得非常清楚。她望著衛秀腦後梳得劃一的髮絲，微淺笑了笑，眸色更加輕柔：“殿中宮人很多，總需一人來管，如許的事，你怕不耐煩來做的，那內宦姓孫，疇前奉養過我母親，是可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