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廬山真麵（四）[第1頁/共4頁]

張永看著遠處血紅一樣的朝霞，心頭莫名生出幾分不安。之前去姑蘇去求援的人應當已經到了姑蘇，現在隻盼著今晚安然無事，明日高念恩早點帶人手過來。

“欽差大人要審案，沈家彆的一人安在？”一錦衣衛問司獄道。

趙顯忠神采慘白，眼神已經帶了惶惑。知府眾屬官，都發覺了不對勁，恨不得立時起家去左邊列隊，與趙顯忠離得越遠越好。

麵前兩人都是去了半條命模樣，加上現在正值隆冬，眾錦衣衛聽到“冰窖”，也就明白了原因。分出兩小我來，隨司獄前去冰窖，其彆人攙扶沈珺、沈琦，連帶著已經被禮服的趙賀與主子、牢頭也前去大堂。

沈珺看向堂上，一時冇認出王守仁，卻看到了坐在中間的沈理，本來落空朝氣的眼睛一下子多了幾分活力，可等低頭望向沈玲時，卻多了悲忿：“大人，門生這族弟死得冤枉，還請大人給他留幾分麵子，莫要當堂驗看。”

待聽了之前去大牢的錦衣衛的回話，張永怒極而笑。他實冇想到閆舉人竟然真有如許大的膽量，另有如許手腕，假傳趙顯忠的叮嚀，亂來趙顯忠的親侄兒去脫手。如果然的將沈家那幾個殺光，趙顯忠就算喊冤又有誰會信賴？

堂上也有衙役在列，可眾錦衣衛在前頭，誰也不敢妄動一步。

正說著話，另有一隊錦衣衛跟著知府衙門司獄出去，看到沈珺、沈琦慘狀已是驚心。實冇想到，此案尚未正式審案，鬆江知府就敢如此罷休刑訊。

知府衙門眾屬官本來因李閣老想要攀附趙顯忠的，現在也熄了心機。這知府大人是瘋了嗎？如果沈家諸子是小老百姓還罷，沈家官吏之家，他如許殘害沈家後輩，還留了屍身為證據，如許笨拙做到知府也就到頭了。

怪不得沈珺攔著不讓當堂驗屍，要控告趙顯忠殘害士林，這死去的沈玲，亦穿戴儒衫，另有監生身份。

不待牢頭反應，那幾個大漢已經上前，禮服了趙賀與其主子，將被架著的人救下來，卻也是進氣多、出氣少。

隻看沈玲臉上手上的傷，刑訊的時候就冇少遭罪，可身上衣服不是嶄新也乾清乾淨，並無血跡。

司獄苦笑道：“另一人，另一人……在知府衙門冰庫……”

如果大師來晚一步，這兩人道命就冇了。

*

“沈珺，你何為禁止驗屍？”王守仁皺眉道。

這司獄是九品小吏，同牢頭一樣，在沈家的事上動了幾分謹慎機。那就是在沈玲“懼罪他殺”後，勸說趙顯忠不要將沈玲屍首焚燬，而是留作“他殺”的證據，以防被沈家人反咬一口。這是明麵上的來由，真正的來由是怕被知府大人連累，也是想要留一線，不肯真正獲咎沈家。隻是在沈理回籍前，沈家已成一盤散沙，沈家屬長瀋海不是能擔了事的，司獄想要傳話也不敢，就遲誤到本日。不想欽差下來，先不查“倭寇”禍亂處所一事，而是要先查沈家諸子通倭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