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螳螂捕蟬（三）[第1頁/共4頁]

張四姐低下頭，道：“那包船的老闆好生髮送了三姐姐，又留奴在跟前做了養女。客歲他病重，曉得奴惦記取回籍，就將奴許給一個鬆江的跑商。客歲冬奴隨官人從蜀中解纜回鬆江，倒是奴家命苦，路上官人得了風寒，到了鬆江就冇了。奴本想給官人守著，何如奶奶不容，還要發賣了奴，實冇體例，恰好傳聞大表哥回鬆江，奴就避了過來。”

沈瑾一頓，道：“是因這個，管家才放人出去的？”

張四姐目睹沈瑾態度軟和，心中對勁，麵上去苦笑道：“歸去何為，再叫他們賣一回嗎？大表哥，奴也不扯謊話，奴是恨表叔與鄭姨娘不假，可最恨的倒是奴的老子娘……要不是他們當年見奴同姐姐大了，想要索要聘禮將我們姊妹賣個好代價，我們姊妹也不會又驚又怕，死皮賴臉想要留在沈家四房……當年奴未及笄，尚能等著；三姐已經十七歲，已經被他們談好了代價，對方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鰥夫，前兩個娘子都是打死的。奴實是冇體例，就想要求表叔庇護，冇想到表叔……奴也冇體例，想著隻要三姐姐有個好了局，奴就如許不明不白跟著表叔也認了，倒是礙了鄭姨孃的眼，連帶著三姐姐都受了拖累，說到底都是我們姊妹的命不好……”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

這番道委曲的話，張四姐自打被賣，日夜惦記，本日終究找機遇說出來。當年她不過十4、五的小女人，即便好吃懶做、貪慕繁華了些，又能有甚麼壞心機。就是她公開裡跟了沈源，莫非她嬌花的年紀還配不上一個老頭子？但是鄭氏這隻笑麵虎，人前慈愛，脫手狠辣，壓根就不給她辯白與轉頭的機遇。

隻是男女有彆，不好留張四姐在這邊接待。想來她之前說的含混，讓管家曲解，覺得是本身帶人回鬆江，纔會安設在這邊院子，幾乎鬨出烏龍來。

張四姐這幾年在風月場見慣了世情，那裡看不出沈瑾臉上的不安閒中隱帶愧色，立時紅了眼圈，含淚道：“不過4、五年工夫，大表哥認不得奴了嗎？”

鄭家小舅在直隸為官，家中有表弟、表妹，可都比沈瑾年紀小一截，不是如許年紀相仿年紀。那剩下的，隻要張家諸表親。

鬆江白布甲天下，就是以蜀錦聞名天下的四川，也有販子乘船到鬆江販布。張四姐坦白流落風塵那一段舊事，倒是與之前沈瑾暗裡裡探聽的對上。

張四姐想了想便道：“三姐姐身子本就孱羸，又闊彆親人父母，日夜哭泣，未等船行到蜀中，就在船上嚥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