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景星鳳凰（二）[第1頁/共4頁]

王守仁生於成化八年，算算年紀，現下應當二十六歲，可麵前這青年尚未蓄鬚，看上去不過二十來許。他是容長臉，眉毛也不是常描述前人的劍眉、臥蠶眉，而是遠山眉，下邊是一雙丹鳳眼，霞飛雙頰，唇紅齒白，容顏極其俊美。

王守仁攤手道：“朱子雲‘格物致知’，小弟對著竹子七曰，想要格其理，不但不知，反而更加胡塗，豈不怪哉？小弟腦裡都要成漿糊，莫非我實是冥頑不靈？”

在鬆江地界，沈家、賀家算是一等人家，陸家、章家、邵家、顧家、徐家、郭家等算是二流，此中陸家名譽不亞沈、賀兩家，隻是因子嗣不繁，才淪為二流。實際上陸家的氣力，並不亞於沈家、賀家，因為這陸家與章家互為倚助。

看來禪院裡僧眾信徒的餬口，自給自足，並不令人出去話緣隨喜。

沈瑞幾乎驚掉下巴，怪不得之前上輩子看到王守仁的事蹟時總感覺有不對勁之處。

沈理打趣孺子道：“平常我也來過，怎不見你這般欣喜？”

沈瑞上前兩步，作揖道：“小子沈瑞，見過王先生。”

沈理見狀，不由細心打量他兩眼，見他雙頰潮紅，皺眉道：“前次見你還好好的，如何就病了？可請了大夫？”

說不定就壞在這長相上，弘治天子後宮隻要鎮靜後，關於天子愛男色的說法，官方都偶有聽聞。

小童應了一聲，冇有立時就走，而是上前關了北窗，嘀咕道：“大哥都看了七曰，也該歇歇眼哩。”說罷，將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纔出去了。

“大哥，沈學士來了！”小童稟告道。

王守仁之父，雖是狀元出身，又作過弘治帝的教員，可隻是清貴，並未入閣。王守仁身為堂官之子，來往高門，以才高昭顯與人前，被譽為“狀元之才”。可在春閨中，王守仁卻接連落第，連三甲都冇入。後代記錄，隻含混一句“二十二歲考進士不中，再考時被忌者做壓”。一個少年舉人，能有甚麼被朝中諸老顧忌的？

話一出口，聲音沙啞刺耳。

禪院大門開著，偶有灰色人影閃過，都是著僧衣，有的剃髮，有的倒是冇有削髮，那些應當是在禪院學佛的居士。

走過幾百節台階，兩人便走到山頂。山頂陣勢非常緩平，入目便是一組白牆灰瓦的修建，若非大門上掛著匾額，書著“西林禪院”四字，沈瑞幾近要覺得走錯處所。

當年陸德衡曾入贅章家，後雖迴歸本姓立戶，可擔當章家香火的，就是鄭德衡的次子。陸家章家雖是兩姓，倒是係出同源，血脈嫡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