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深深宮牆失意人[第1頁/共5頁]

李氏苦澀一笑，扣起手，並無多少歡慰之色：“娘娘讓我……甚麼時候離宮？”

“太後孃娘懿旨：李婉儀嫻淑德嘉，甚得先帝歡心。朕不忍先帝孤苦，今晉汝為順容，隨先帝靈樞起駕日同赴山陵，代朕陪靈守喪，不得有誤。欽此。”

李氏躬身施禮，起立後，並無劫後餘生之幸，隻是麵帶澀然望著姚映道：“我覺得太後孃娘會賜我一杯毒酒。”

“隨便甚麼吧。販子坊間，奇聞異事，都能夠。”趙禎彎下腰，拂了拂袍角，順手一撩，坐在了迴廊台階上。舒窈見此笑了笑，也不嫌地上臟亂，邁下一步，在他腳旁的台階上斂裙而坐，手托著腮頷：“你還記得踏雪嗎？”

而禮部為新帝籌劃的即位大典則在他們分開半月後停止。

笑罷，他才眨著眼睛，猶帶悅意說道：“聽你一說，踏雪倒是讓朕大開眼界。說來，宮中狸奴甚多，朕卻向來不知它們另有如此脾氣。”

“阿映，是不是我就要走了？”

舒窈恰好頭，眸波瀲灩望入他的眼底：那邊腐敗如昨，似往昔一樣帶著包涵喧鬨，彷彿他還是阿誰昔日太子。

姚映看她一眼，歎了口氣，言辭寡淡地說道：“彆想那麼多了。官家是太後之子，玉牒宗譜上黑紙白字寫著，誰也改不了。你還是清算行裝，儘早籌辦出發事件吧。”

“官家想聽甚麼？”舒窈靠站在他身側，聲音柔寧，帶著安寧民氣的力量。彷彿她每次都與他共同的相稱默契。

趙禎一身紅色天子常服，煢煢立靠在東角樓的廊柱下，眼望著曲尺迴廊前綻放於荒草中的紫薇花，沉聲不語。

姚映沉默地看著她，很久才點點頭，深吸口氣，沉著寂然地訟道：“李婉儀聽旨。”

踏足辛夷宮時，姚映所見與常日並無分歧。宮院當中栽種的木槿花樹已抽芽吐蕊，一朵朵嫩白的骨朵掛在枝椏處，如霜賽雪，討巧敬愛。花樹下，站著一名身形清臒的婦人。逆光當中，她素衣廣袖，眉攏淡愁，活似婷婷而立的一介美女兒。

“哦？為何要揹著它？”

姚映眸底龐大憐憫地看著她，不知將何作答。兒為天下共主，母被責令離京，這類事看似荒唐非常，但是在這汴京宮中卻最平常不過。

她側顏很美，鬢間鴉絲綽綽，長睫交盈，投在目下，留了一小片淡淡的暗影。現在，她正因他的一聲輕喚抬頭看他。

“妾身領旨，謝恩。”

李氏聞言愣怔半晌，微低下頭，似萬分不捨般輕聲喃喃：“這麼快……這麼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