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豐月樓上話衷腸[第2頁/共5頁]

舒窈轉過臉，目色安靜地望著王嬛，聲音冷凝如冰：“你若心有獵奇，無妨放膽一試？”

極目當中，薛掌櫃看到一輛繡簾香車朝此處緩緩駛來。瞧車轅處的徽記，這應是琅琊王家哪位小娘子的車駕。

樊樓的伴計們腳踩高凳，仰著脖頸將自家店前高懸的夜燈謹慎翼翼摘下，秋雨乘著冷風鑽進他們暖和的衣領，讓緇帽短打的小伴計們不由微微打了個寒噤。

趙禎修俊眉梢微微挑起，狹長溫和的眼線被他眯作一個淺淡弧度：“另覓夫君？你當真捨得？”

舒窈聽後緩緩側過臉，望著窗外雨絲，閉目翕唇，無聲無言。

舒窈乖順溫馴地點點頭：“好。聽你的。”

趙禎愣了愣，啞然發笑。

舒窈挑了挑眉，似真還假地回他：“臣女是奉求王三娘子，請她盯緊官家。免得官家負心薄情，讓臣女一片癡心空付。”

劈麵前人體味得愈深切，王嬛的認知愈腐敗：世上有些人並不會因為類似便訂交莫逆。正如她與郭舒窈。過分類似，過分知悉，她們反而不會成為朋友，最多隻能算作盟友。

趙禎盯著舒窈的眼睛，那兩汪澈若秋水的明眸清楚地映托著他現在的慎重神采。

與聰明人說話很費心，與聰明的同類人說話卻非常操心。因為她體味你，正如你體味她那樣。你們誰都冇法鑒定，相互坦白的根底是否已經被對方猜中；誰都冇法預感，麵前的這小我是否已經揣摩到對方底牌還猶不自知。

隻是現在他正端倪溫軟，眼底溫和地望著麵前人，全無百姓設想中天子的高高在上，遙不成攀。

薛掌櫃閱人無數，平心而論，他直覺樓上女子出入禁宮彷彿比麵前人更得帝後歡心。隻是不知何故，郭家被升遷外放。三年任期返來，誰知當時京中是何情勢？

正如眼下的王嬛與她。她們皆以為柴氏是拜托畢生最好的人選，但是時運弄人。兜兜轉轉，她現在做下的挑選已間隔當初心願十萬八千裡，且這一步踏出時，她已斬斷統統退路，再無回宥餘地。王嬛與她恰好相反，她另故意力，她另有機遇，另有她從旁暗助。

舒窈若無其事收回擊，看王嬛將東西收好，才輕聲曼語道：“帝駕辰時三刻巡幸豐月樓？三娘子，您的合作誠意讓舒窈非常絕望。”

不過對於豐月樓的諸多店伴計來講，文人雅士們往牆壁胡亂塗鴉的風俗實在令他們頭痛。特彆在他們換了新店主以後，他們更是打起精力，不敢有涓滴粗心。他們的新店主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兒，除了店掌櫃和老店主很少有人曉得他的秘聞。作為底層堂倌，他們乃至都不清楚新店主是何樣貌，是何身材。隻曉得他對那些留於牆壁的文墨要求極高，但有不入眼，立馬要人粉刷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