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崑山玉碎夢不成[第3頁/共6頁]

舒窈仰臉看他，動動唇，嗓音嘶啞：“公公請講。”

柴老封君的身後事極儘哀榮。作為後周最後一名郡主，曆經五代帝王的她終究在天禧二年走完跌宕平生。她的葬禮，吸引了無數官宦權貴，世家望族前來記念，儘表哀思。

但這些早已不是郭家人要體貼的事。他們家布靈堂，發喪帖，滿府素白，闔府兒孫儘孝。哭聲、泣聲、哽咽聲，聲聲直催心肝。

此中包含當明天子。

“二孃子……”

孩子還在昏睡，對她這番行動毫無反應。

“奶奶……”

“阿瑤！”郭守璘倉猝出聲，“尊者賜，還不速速謝恩？”

“二夫人……”

它對她那麼陌生，那麼冰冷，全無祖母的暖和慈愛。

舒窈抿抿唇，對周懷政扯出一抹強笑，屈膝向皇宮方向：“臣女惶恐，謝太子殿下惦記。”

“這是報應嗎？是老天對我的報應嗎？”夏氏驀地轉過甚，眼盯向符嬤嬤，黑沉沉似有萬語千言，“若真有陰司報應，那也該在我身上！和阿瑤無關！”

符嬤嬤一下揚起聲音，在舒窈耳畔喊：“二孃子！老太君已經去了！你就……就讓她在你內心留個彆麵吧！彆出來看。算嬤嬤，求你了！”

郭守璘驚怔。好一會兒纔回身對主子叮嚀：“速叫姆媽將二孃子領來。”

周懷政眉頭一蹙，目光幽深望向舒窈。前次見麵，她還與太子湊一處竊保私語。這時轉述，話中他已明說是太子殿下安撫小友，她又何必這般慎重寂靜？

他不呈現時，她無所謂。他一呈現，有了對比。她才發覺，論緣論份，趙家太子都超出柴家世子多矣。

郭府當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封君七日停靈尚未疇昔，小娘子現在又突焦炙症，猝然病倒。

百年世家，幾代望族，郭家人即使身無顯位，也是累世運營。朝中他們的權勢潛滋暗生，不刺眼，亦不成小覷。在丁謂與寇準二人相爭的時節，郭氏職位對於皇後陣營舉足輕重。

都講好了要見她訂婚。她那麼大年紀，如何能夠對她一個孩子言而無信？

她被抱得雙腳離地，眼睛卻至始至終直勾勾盯著閣房繡簾。差一點兒，她就能撩到它。

“削髮祈福？”夏氏恍若未聞，轉看向榻上女兒，一下紅了眼睛，語氣哀哀哽咽：“阿瑤……娘情願為你做任何事，哪怕下天國也在所不吝……娘隻求你好好的，不要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