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 從新來過[第1頁/共4頁]

他麵帶淺笑，看著麵前擺滿的物事，有些心傷又有些甜美地從兜裡摸出一疊糧票和三塊七毛錢的鈔票――校公用糧票，是從自家帶的麪粉和玉米在校食堂兌換的；三塊七毛錢，原是四塊，明天中午吃麪條買鹵菜花掉三毛錢。

而現在，就實在地、活生生地坐在他的身邊，還是他的同桌，還是如影象中那般和他保持著誇姣的友情――應當是直到上初三的那年夏季，兩人有一次偶爾在課桌下方手握手以後，才俄然間像是過電般觸碰到了兩邊內心深處懵懂的、純潔的、誇姣的火花。無需甚麼剖明，兩人就心有靈犀地發明，這一刻到來的彷彿有些晚，或許從月朔的時候相互就已經有了這類美好的感受。

王啟民彷彿根不在乎同窗們的表示如何，站到講台上的他耷拉著眼皮彷彿隨時都會睡著，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說道：“同窗們好，請坐。”說罷，他就再冇去看課堂裡亂糟糟坐下的門生們，如以往那般推了推老式的黑框眼鏡，將教科書放到講桌上翻開，低著頭唸叨起來：

王啟民但是一名老西席了！

以是……

可貴。

“呀，你也臉紅了，嘻嘻……”張麗飛笑逐顏開。

“他是不是生我和麗飛的氣了？怕人說甚麼？”王海菲內心有些發慌，她本身也不明白為甚麼會有這類感受，隻是感覺彷彿少了些甚麼似的，便忍不住寫了張紙條悄悄推到蘇淳風麵前。

……

在全校師生的印象中，王啟民的脾氣一如他的穿戴和長相――不管是在哪個年級哪個班上課，他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拿著教科書站到講台上例行公事對付般地念課，念一段，乾脆著講一段，不管門生們是否感興趣，可否聽明白那些政治實際、法律觀點。也不會去管門生們有冇有聽講，是否在睡覺、說悄悄話、拆台、起鬨，乃至有門生上著課大模大樣走出去，他都不聞不問。

“麗飛你個死丫頭，討厭……”王海菲羞怯不已，揮動手和張麗飛嘻嘻哈哈地打鬨在一起。

宿世的回想和當代的初中餬口，終究如此貼切完美地融會在了一起。

第二節課下課後，張麗飛笑嘻嘻地說道：“蘇淳風，你彆在上課的時候一向看海菲好不好呀？她都臉紅了！”

一個小門，兩個窗戶，頗顯空曠的暗淡房內，擺佈兩溜通長十多米，高七十公分的大炕，鋪著蘆葦體例的黃色涼蓆，涼蓆下鋪著厚厚的稻草墊子。大炕上挨著牆邊擺了一溜五顏六色凹凸不整卷著被子和枕頭的炕褥。有個彆怠惰的門生都冇把炕褥和被子、枕頭疊捲起來，就那麼狼藉在涼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