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北上生寒疾[第2頁/共4頁]

馬車裡墮入沉默。素珊在她身邊坐下，挑開簾子一角，看到伍小六樂滋滋地往火堆裡加木枝，無憂無慮，彷彿如何進入彌月是他獨一的煩惱，而這個煩惱現在也已處理。

掌櫃的停了下來，揚眼看向樓上的天字號客房，“你家蜜斯得了甚麼病？”

伍小六偶然諦聽，隻緩慢地駕著馬車在一家堆棧前停下，安設好後，忙去問了掌櫃的弦陽關裡有哪些名醫。掌櫃的撥著算盤看帳本，頭也不抬地不緊不慢道：“名醫？弦陽關哪來的名醫？我們這裡的人都身強體壯的，一年到頭也冇幾次頭痛腦熱的。客長是外來人？”終究睨了眼麵前急不成待的人，又持續看他的帳本。

伍小六內疚了好久，直到素珊雙手環胸冷哼道：“你若病倒了，誰給我們趕馬車？”他低著頭掙紮了一番，終究承諾。他上了馬車，看到安然不動的靖辭雪，難堪地撓了撓頭，素珊在後邊拍了他後腦勺一記，催道：“發甚麼呆呢？謹慎冷風吹出來。”

靖辭雪渾身發冷，額上卻冒著汗珠，她死死扣緊牙關，恐怕脫口而出的名字會讓她好不輕易果斷起來的信心再次崩塌。俄然，掌心一熱，靖辭雪驀地睜大眼睛，果斷又艱钜地點頭，卻禁止不了一股股暖流從素珊的掌中傳播到她的身材裡。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是伍小六數年來在皇宮裡摸爬滾打得來的經曆！

聽到這兩個，她唇角不自發地彎起。

“嗯……”伍小六犯難了，“傷寒？嗯，傷寒。”

因他禁止，守將心中狐疑更甚，隻是他的手未動，簾子裡卻伸出一隻女人的手來，入目標竟是煊王府的王令！

此時的弦陽關裡還瀰漫著新年喜氣，馬蹄踏過之處都是爆仗留下的碎屑，路口一群小孩圍著茲茲小炊火一邊鼓掌一邊跳，口中還唱著歡暢的北方歌謠。

素珊笑得比她還果斷，而果斷中又帶有一抹恨意。若非祁詺承，若非洛家兄妹，蜜斯怎會連戔戔酷寒都抵擋不住！

素珊扶著靖辭雪上馬車。靖辭雪輕聲道：“素珊，你是否忘了上陽城之戰？”

寒夜冷寂，林子裡悄悄無聲，是以，馬車裡淺弱的呼吸顯得格外清楚。靖辭雪再次睜眼，黑暗中，清冷的眸中湧動著難以粉飾的痛苦。她夢見了阿承，夢見了亓官，還夢見了花習習和馨兒，一起喝酒賞花，安閒清閒。冷不防，花叢後邊跑出來一個小男孩兒，搖搖擺晃地向她走來，奶聲奶氣地喚她“母後”。她卻在那一刻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