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瀟水[第1頁/共5頁]

“村莊荒廢到這般境地，滿地骸骨都無人收斂，也不知附近的縣城又是甚麼模樣？道長此行，萬望謹慎啊。”

“粗茶淡飯，道長莫要嫌棄。”

太陽終究超出山脊，高懸正空，中午的陽光投射下來。

老兵從恍忽中漸漸醒來。

“保重。”

“這是舍弟佳耦。”

說完，兩人一起脫手，在院子裡清理出一塊處所。

李長安點頭。

“火翳成清署，劍樹化為騫。”

但是，羽士卻至始至終冇有拿起筷子，反倒說了一句：

“保重。”

“這是家父與家母。”

正在這時。

這墓上栽種的柏樹最新，但看來也有十數年。

鎮靜盛起湯飯。

罷了，老兵又領著李長安去了中間的房舍。

“勞煩道長操心了，陪我這個死不自知的胡塗蟲折騰了一回。”

嚴鬆之墓。

老兵明顯也是睹物思人，沉浸在了昔日光陰中，久久，才捩了下發紅的眼角。

老兵連連點頭。一時候，兩個老頭竟然有些執手相看淚眼的意義，大略冇想到對方都還活著吧。

“能夠用飯了。”

“化形十方界，普濟度世人。”

霧氣已散，方纔阿誰安好平和的小村莊仿若夢幻泡影消逝不見，留下野草在殘垣和骸骨中，頂風“簌簌”作響。

“請用，請用。”

“涇原兵變之時，我隨軍北上靖難。當時，我與家人的音信尚未斷絕，舍弟托報酬我送來喜信，說我嚴家後繼有人，弟婦生下了一個侄兒。我當時還特地買了一麵撥浪鼓，想著打完這一仗，就回家將鼓送於侄兒作週歲禮。誰知，這一去，就是展轉半生。”

“十方諸天尊，其數如沙塵。”

隻走到麵前，麵當著麵，老頭渾濁的眸子纔有了幾分神采，終究重視到了麵前人。

這石墩子上麵平整，大小也與桌子類似，中間還散著幾個小石樁。能夠猜想，每當夏季早晨，銀河燦爛，這家子就坐在這裡玩耍乘涼。

“人之常情。”

他把飯菜擱在院中一個大石墩上。

老頭聽了，倒是欲言又止，沉默著指向了村莊深處。

門外那安好平和的故鄉畫卷，如同被撕下了一角，暴露底下暗澹的實在。

老兵聽在耳中，腦中驀地一陣恍忽，竟模糊想起了幼年的光陰。

他又想起丁壯光陰。

“一時失態，讓道長見笑了。”

“上登朱陵府，下入哀生門。”

“這是我那未曾會麵的侄兒。”

老兵躬身應喏，隻是俄然有些扭捏。

可這老頭彷彿有點耳背，老兵連續喚了好多聲，都冇有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