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火杏[第2頁/共4頁]

北府軍開端繁忙起來，從涼州運來的杏核，中間一一磨空，實實地壓上艾草，係在鴿子的足上。傍晚的時候，天涯紅雲似火，跟著楊寄的一聲令下，士卒們一人手抓一隻鴿子，在壓實的艾草裡插上一截撲滅的香，又同時放了出去。

而一樣，這些本來屬於庾含章權勢範圍的兗州、青州的人們，在記念本主的同時，也在感激楊寄的大義，感激他為庾含章洗刷“叛國”的熱誠，紛繁投名報效，要為庾含章報仇雪恥。龜縮的刺史們，何敢攖楊寄的鋒芒？亦是表示投誠。淮河以北，東西直貫數千裡，在這連成一片的楚國土地上，楊寄彷彿已經是無冕的帝王、實際的統帥。隻要他情願，北地萬裡，他便能夠分裂了自主為君！

楊寄向來不肯在人前輸了架式，因此也拱手笑道：“承你記得我！我該如何稱呼呢？北燕陛下？”

“楊大將軍，彆來無恙。”

看起來，把外虜趕走是件能夠名看重史的功德，但是，實地算計，難度太大：黃河難渡，而北燕在晉地和代郡生長了好久，穩紮穩打，哪是那麼好趕走的！叱羅杜文用兵治國的策畫，可也不輸給楊寄呢！

叱羅杜文當上了天子，顯得比前次會晤有風采很多。他蜜色的肌膚壓在金盔之下，明晃晃的看不清眉眼，但潔白的牙齒暴露了，便曉得他在笑，跟著他清冽的笑聲，身上那件烏青的大氅邊沿，出鋒的貂皮也在西風中悄悄顫起來。

庾含章無功而返，並不能壓服楊寄投降。北燕的人無法之下，又把庾含章押送回雍州城。

楊寄壓下了眼底的驚奇，用心傲然笑道：“我不想兵戈，是不得不打罷了。你若不想打了，我們當然能夠談。”

叱羅杜文終究給他逗得笑了，搖點頭說：“楊寄，辯論皮子最冇意義。你們陛下仰我的鼻息，也不是一日兩日；你愣充大頭，實在也不過做了他的馬前卒。當丟卒保帥的時候，他會顧及你？嗬嗬，你但看看你們那位太傅便曉得了。”他換了正容：“‘勢利令人爭，嗣還自相戕。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滅亡。’本日兵刀相見，隻在你我一言之間；握手言和，也在你我一言之間。你想選甚麼？”

他的痛哭實在不虛，以後全軍縞素，傳檄千裡，都雲庾含章謀國至忠，詐降於北燕，而誌願以身就義。然後把一應鋒芒都指向徐念海：是他，截斷雍州的糧草；是他，用心在庾含章身後使絆兒；是他，假借天子之名，剝削生財……這位本來就不得民氣的掌權寺人，成了青州、兗州、雍州、涼州、荊州……統統為庾含章就義深感可惜的人們的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