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破城[第1頁/共4頁]

楊寄內心俄然一酸，謹慎搖了搖繈褓，四下扭頭問：“出來的人中，可有哺乳的母親？”

眼睛都餓綠的人，聞聲“肉”字就流口水。徐念海也怕城裡饑民太多會鬨亂子，終究咬牙同意了把一部分百姓先擯除出城，減輕城裡的承擔。

晚間，皇甫道知被天子的聖旨傳召到了宮裡。皇甫袞神采沉重陰霾，眉梢跳動，是藏不住的懼色，他死死摁著案幾禁止著本技藝指的顫抖，但是還是冇有修煉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平靜，說話聲音也是結結巴巴的：“廣陵……廣陵遞來的戰報……廣陵守軍和百姓共同造反，殺掉了徐念海……把廣陵……讓給了楊寄！”

“你能勸楊寄罷手？”

小侍衛那裡懂甚麼兵法計謀，支支吾吾半日，卻道：“莫非造反的人不是破釜沉舟麼？”

皇甫道知冷哼一聲，卻也無以駁斥，沈嶺已經看準貳心機活動，笑道：“大王回想回想，當年你進建鄴時，庾太傅為何要命秣陵太守投降？又為何要命開建鄴城門驅逐你？”

沈嶺笑得實在不虛，他漸漸踱步過來，伸手毫不害怕地拂過掛著的一條條皮鞭、荊條、鐵鏈、鉤子……金屬撞擊的叮噹聲動聽動聽，他琅琅的聲音也一樣動聽動聽：“大王恨烏及屋，想以我威脅楊將軍，天然是一句話的事。不過大王可曾想過，如果楊寄陣前學一學漢高祖，同意分食我的肉糜，大王還能如何？城破以後，楊將軍是感激大王，還是……”

皇甫道知頓時色變，但嚼一嚼沈嶺的話，卻又感覺有況味：他恨庾含章，因為那老狐狸太聰明，他的恨更多源自於驚駭和妒忌。但現在，皇甫道知卻又不自發地闡發著老丈人當時的做法和原委。

他茫茫然盯著火盆裡的炭火，從烏黑垂垂燒成暗紅，又垂垂變作橘色，上頭插著的幾把烙鐵，“吱吱”地收回微聲，上頭的油脂冒著青煙，青煙散儘後，便也漸漸紅了起來。門口傳來悄悄的拂袖聲，皇甫道知的目光超出麵前刑訊的鐵架，以及上麵垂掛著的一條條烏黑的皮鞭、青黃的荊條、檀色的木板，鐵鏈、鉤子、各式的刀具……瞥見一個素衣的瘦怯身影矗立在門口，衣袂在風中飄飛，但是胸膛挺得板直，毫無他但願瞥見的怯色。

皇甫道知嘲笑道：“你阿附叛賊楊寄，死光臨頭了，假裝平靜並不能救你。”

皇甫道知神采一暗，好久才點點頭：“你說的是……我手上另有一件籌馬，如果破釜沉舟，籌馬就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