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絕命賭[第1頁/共5頁]

一臉蕉萃的楊寄盤膝坐在丹墀下，身邊或坐或站的是皇甫道知，是沈嶺，是眼看著太極殿悲劇產生的統統人。大師都默不出聲，偶爾瞟一瞟這場賭局中的兩位，皇甫道知在皇位的爭奪中是輸了，但是，這場劈麵的賭他還是贏了。

沈沅遙遙地凝睇著楊寄，刀刃劃過的疼痛彷彿已經感受不到了，隻感覺那道涼一點點往下探到了咽喉，暖和的血並不澎湃，細細的一線流下來，所到之處如夏季炭盆裡暖手的溫度，如在曆陽城頭看到楊寄的騶虞旗時心頭的溫度，如枕著他赤_裸的胸膛熟睡時臉頰的溫度――為他而死，並不痛苦，隻是有些擔憂：阿末，將來的你，冇有我，可還能固執？可另有笑容？可會連綿著一線思念脈脈不斷，成為永久的傷痛？

皇甫道知仰天大笑道：“楊寄，你裝相的工夫真是好，可惜已經騙不過我了。你既然已經有了續絃的籌算，而我呢，也有了殉大楚的籌算，那麼，沈氏我就帶到地下享用，再與你無關！”他從懷裡取出一塊謄寫聖旨的黃絹，冇有蓋印，筆墨淋漓倒是殷紅的血書！他喃喃地唸叨：“朕俯仰而愧於六合，無顏再登臨至尊之席。願楊公受命於天，君臨萬國，時膺靈祉，酬於上天之眷命。……”邊念邊笑：“楊寄，禪位詔給你吧！隻是站到高處老是要支出代價的！”

電光火石間，一聲銳響劃破長空，皇甫道知一聲悶哼，沈沅感覺頸側一陣輕鬆，隨便是“哐啷”一聲，匕首落地，而皇甫道知左手握著右手手腕，牙關緊咬，額角均是豆大的汗珠。

楊寄的刀抽出了半截，切齒的恨啊！但是他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報仇！以是他又把刀塞回了刀鞘，狠狠將皇甫道知的刀刃一撥，奪過來遠遠地丟掉，又一把推開他。

庾獻嘉被寒冽的晚風吹著，通體舒泰，並不感覺酷寒。她側耳聞聲楊寄洪鐘般清越遼遠的聲音傳過來：“陛下，何必如此？你想要甚麼，臣下極力就是。”她端倪略窒，因為聽出他掩蔽在豪闊之下微微的顫音，但是這就是他吧，如果他薄情、薄倖，她又如何會愛他？

他橫身站在門前：“楊寄，你要出來？踩著我的屍首疇昔！”

“阿圓！阿圓……”

皇甫道知手中的匕首緩緩從沈沅耳側劃下去，鮮血順著沈沅的耳朵一起流下來，到她圓潤柔轉的下頜角又流向小巧的下巴，凝整合一滴一滴的赤紅瑪瑙珠子，落在前襟上。疼痛和驚駭到了極致，沈沅反而不那麼嚴峻了，西風吹過天宇收回的“嗚嗚”聲，太極殿簷頭的鐵鐸收回的“玲玲”聲，初春北歸的大雁從天空掠過收回的“昂昂”聲……萬物天籟，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