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一章 天道何迢迢[第1頁/共23頁]

她轉返來扶起他的上半身讓他靠在她懷裡，低頭給他擦拭血跡。忽覺手指上一片溫熱，她行動頓了頓，定睛一看，驚見他鼻子裡竟也流出了兩股鮮血。

落下最後一個字，他支著額頭喘氣半晌，才漸漸擱下筆。垂眸檢查一遍，他發明因為力道不敷，這回的字彷彿寫得不太都雅，背麵有幾個字另有點傾斜。

汪機彷彿是體味到了甚麼，梗在喉間的話又嚥了歸去，無聲跪下叩首。

“記得。”她模糊猜到他要說甚麼。

她模糊間聞聲一陣驚天徹地的龍吟聲，緊接著是世人此起彼伏的讚歎。

朱厚照和朱秀榮兄妹倆也從速跑上前來。

漪喬招手道：“那你快先來看看陛下這是如何回事。”

他朝她會心含笑，眷戀地望瞭望她和兩個孩子，視線有力地往下墜。

“不成。單用滋陰生津的藥，隻是揚湯止沸，不但熱不能清，反而有滋膩戀邪之弊，因為熱邪便是耗損血中津液才越加亢盛的。唯用涼血藥，纔可清熱保津，此乃治本治本的不二法門。”

漪喬怔愣了半晌，一把拉住他，難以置通道：“陛下在說甚麼胡說？陛下的病症已經有所好轉，寫遺詔何為？”

朱厚照一怔道：“母後說甚麼？”

朱厚照臨時壓下心中的迷惑，眼淚倒是如何也止不住，伏在爹爹膝頭，哽聲道：“兒子不要當天子，兒子情願當一輩子太子，兒子隻想讓爹爹好好的，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

“喬兒是不是覺著山頂冷？”

眨眼的工夫，外間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嗬叱聲，隨後便見汪機將一個穿戴太病院醫官服的人揪了出去，然後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我從未見過比你更蠢的人，你的確是醫家裡的殘餘！”汪機一時候怒不成遏，實在不解氣，上前又是狠狠一腳，“你這白長腦袋的東西！我真想拿粗話問候你祖宗十八代！”

朱厚照一把揪起一個死死抱著他腿的內侍，提起來就甩出去老遠，怒道：“混賬東西！我和公主也算在內？讓開！父皇出事了莫非我們不能來看？誰再敢攔著……”

他這冇頭冇尾的一句話，漪喬卻聽懂了。她手上行動輕柔，嘴角漾起的笑容更是和順如水：“當然不悔怨，也從冇悔怨過。嫁給你，是我此生最榮幸的事。”

比及藥煎好，漪喬費了好半天工夫纔將他喚醒，好歹把藥喂完，一回身就見他又要睡疇昔。她心疼他一天都冇吃東西，伏在他耳畔跟他打籌議。

她驚奇之下快步上前，下認識地一把奪過藥碗，劈臉問道：“你給陛下喝的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