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遇故人[第1頁/共3頁]
他已經伴跟著這棵老梧桐樹有兩天多了,白日,他倚著班駁、漆落的樹乾清算著本身的腦袋瓜子,他感覺那邊邊必然是出了題目。而到了早晨,他則把本身用長絲帶――他在一個小區門口的渣滓桶邊撿的,質地很好,很柔嫩健壯,像是條花裙子上的腰帶,捆綁在樹杈中間,埋冇在那些掌狀分裂的闊葉間甜睡。
他的老鄉馬勇強,說他變得太多,一點兒都不像阿誰舊有的他,說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那天,還是兩個多月前的那天,他正在“迷死你”咖啡吧裡做事,馬勇強領著一個明麗的女人走了出去。他正站在圓形的、深褐色的吧檯裡給一個客人拿紅酒。阿誰女人倚在吧檯前,向裡張望。他隻瞅了一眼,他就曉得她是做那一行的,她們的身上大多都有做那行的職業風采,一張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無形的名片。現在的這個社會,還冇腐臭到逼良為娼的認識形狀裡,絕大多數處置這個行業的“白領們”,都是自情誌願的,她們的行動舉止、打扮裝潢,都是阿誰行業裡商定俗成的(並不是暗射有報酬身分強迫履行的懷疑),是沉澱了幾千年國粹中的青樓文明的詳細表示。固然也有一些鄰家小女生,鬼畫符般形似神不似,在大街上招搖過市,但她們的骨子裡透不出那種訊息,也披髮不出阿誰行業的職業品德和精力所表現出的那股子“勁兒”。更不是拋個媚眼便能夠勾出男人“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yu望。
他曉得他的腦袋出了題目。因為在這一段時候,老是有一些奇奇特怪的設法,支離破裂的殘影,光怪陸離的場景,既冇偶然候的限定,也冇有地點的束縛,就連一點兒征象都冇有的,說來“突”的一下就冒了出來,說走“倏”的就溜走了,不留一點陳跡。這類感受就像是他走在大街上,“咚”的,從天上掉下大塊黃澄澄的金子,中間又冇有賊眼妄要分享的人,他衝動得無與倫比,哈腰去撿,那東西像鳥一樣,“嘩”的一下,飛得看不見了,或者,像冰雪一樣在陽光下敏捷地溶化,悄悄滲進了泥土裡,隻留下渾濁的一灘漬跡。
“你有客人幫襯,你忙你的去,不消號召我,買賣不好做!我曉得,我都曉得┅┅買賣不好做!”他用姆指和食指夾了粒苔條花生抬頭放進嘴裡,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後閉上眼睛捏住鼻子,打了一個嗝。他趴在吧檯上,彷彿睡著了。“你是小蠅子?你如何不像呢?――娟娟的弟弟?”他的嘴裡仍嘟囔一些含糊不清的字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