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桐吾中陰波起，運澤城外變故生[第1頁/共4頁]

印雲墨就這麼心不甘情不肯地，被天子拉上船去了。

前鋒來稟報路況、叩問聖意，印暄略一思考，命令道：“水軍北調不及，去官方征發船隻，能運載百人便可。其他人馬走陸路繞過桐吾山脈，於運澤城彙合。”

印雲墨痛苦地吐出一口口汙水，乍死還生地趴在亂石灘上狠惡咳嗽。帶著泡沫的濁浪在身後湧動，不時舔舐著他的腿腳，彷彿在為到嘴的美食逃出世天而遺憾。

印暄不假思考地服從了。兩人踉踉蹌蹌走了半裡地，公然見一處小小的村莊，七八戶人家，此中一戶視窗透著昏黃的一豆燭光，當即上前敲了敲柴扉。

高空一聲嘹唳傳來，世人昂首望去，本來是一隻鷹鷲遨遊於蒼穹。

漁船逆流而上，在波瀾間儘速行駛，東北方山腰上運澤城的表麵在暮色中模糊可見，估計再半個多一個時候便可到達。

從昶州沿著沁水北行，穿過旭州的西部再往北百餘裡，便到了一個古名“雲夢澤”的處所。上古期間星羅棋佈的湖泊早已乾枯消逝，沙壤堆積成大片廣漠的沃野，先人在此建立起繁華的城鎮。中原第一大河沁水從中貫穿而過，因東南麵有桐吾山如屏如障，這段江道便被人稱為“桐吾江”。

一名老叟提著桐油燈、裹著破棉襖出來應門，見是兩名落湯雞似的年青公子，自稱是兩兄弟，船翻落水，與侍從失散，見有人家便來乞助。他見兩人景況雖狼狽，披頭披髮，連外袍也無，貼身穿戴與長相卻無一不麵子，不像是歹人，便從速叫渾家籌辦乾爽的棉衫，引他們去洗濯換衣。

印暄道：“我向來身強體壯，合衣拚集一宿也無礙。”

印暄與印雲墨道過謝，抱著棉被上了炕。炕不大，也冇燒暖，冷硬的炕麵上鋪著其薄如紙的褥子，被子也是棉絮稀鬆，捂不住幾分熱度。

印雲墨掙了兩下冇掙開，發笑道：“皇上不是最講體統的麼，連我坐冇坐相都要管，現在這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隨駕群臣聞旨又是一頓哭諫，恐怕聖駕離了雄師保護，又出個甚麼三長兩短。可惜天子雖年青，卻擅權慣了，凡事極有主意，那裡容得臣子擺盪決定，當即軟硬兼施地打發了他們。

印雲墨喘氣了半晌，身上簌簌地建議抖來，高低牙叩著門道：“凍……凍死我了。外套呢？”

世人連驚叫也來不及收回，四艘漁船像暴風雨中的花生殼被拋上半空，眨眼間崩潰碎裂，船上百餘人影如同巨掌中撒出的一把沙礫，身不由己、洋洋灑灑地落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