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疏離[第2頁/共4頁]

林公子與我們在城門口便分了手。楊伯一貫熱忱，給他留了自家住址，叮嚀他得空時必然要去家裡嚐嚐自釀的米酒。

我略責怪道：“回稟母親，不過是馬匹受了點驚嚇，顛簸了一陣罷了，女兒安然無恙，是軒兒這丫頭小題大做，勞母親掛記了。”

大夫人仍一手捉了我的指尖，從白淨圓潤的腕間褪下一隻紅玉髓的手鐲，滑到我的手腕上，笑吟吟地說：“你自小身子骨弱，這上好的紅玉髓最是養人。我帶了好久都津潤不出玉潤血紅的光彩來，但願它能認了你。”

大夫人緩緩地掃了我身後一眼，微眯了一雙略有淩厲的丹鳳眼，冷聲道：“你安生返來便好，不然如果丟了一根寒毛，她護主不力，我熟了她的皮子。”

滿室沉寂。

她扭著臉，眼角斜了我一眼，說不出的傲慢：“mm固然這十幾年來不在府裡，對我們倒不陌生。”

近前便有姨娘打扮的人，著一身鸚鵡綠鑲銀絲的齊胸裙襖，揚聲陪笑道：“咱蘇家的女兒個個都是仙女下凡，不然哪有那福報托生到夫人名下。”

揚州城比我設想中還要繁華幾分，即使夜幕來臨，街上還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行人如織，熱烈喧嘩。各個商店將印有自家招牌的燈籠高高挑起，迤邐連綿，將整條街映照得敞亮如晝。攤販，小二熱忱的呼喊聲穿透夜色此起彼伏，帶著江南溫言軟語的調子。

我來不及歇息半晌，隻簡樸梳洗，換了身鵝黃繡灑金水仙花的裙襖，便有跑腿丫環過來傳信，母親與眾姨娘，姊妹們皆在飯廳侯著了，專門為我拂塵洗塵。

母親略有不快地掃了青茵一眼：“你父親晚間在內裡吃酒，不必等了。姨娘們過來見過十一蜜斯，我們便開餐吧。”

我纔想起，馬車到了蘇府門口，軒兒批示了幾個下人搬運轉李，厥後我就冇有見到她。本來，她是去了母親跟前覆命。

她上前撩了轎簾，我躬身上轎坐好，由兩個細弱的婆子抬著，一起過亭台樓榭，廊迴路轉，進了內宅。下轎便是一綠樹掩映，繁花似錦的院落，院內燃了幾盞八角琉璃燈，光彩燦爛。

我天然不敢怠慢，內心也或多或少懷了對生身孃親的記念，衝動之下，渾身的疲累也化作了沸騰的孔殷，恨不能三步並做一步，趕到近前。

母親深處朱門深宅，又怎會招惹了江湖中人，中了罕見的“一寸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