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頁/共5頁]
小小女子,戔戔幼帝,非常便於操控。少帝笑了笑,趺坐在長案前,翻開卷軸研墨提筆,在縑帛上寫下了四個字——朕以無德。
“臣聽聞主私有恙,特來看望。”他掖著袖子問她,“已經入了夏,主公如何穿這很多褲子?冷嗎?”
扶微低頭看,鼓鼓囊囊非常顯眼,也不籌算粉飾,直言道:“肚子疼。”
“恰是呢。”她顯得非常無法,“大殷有祖製,帝王十六需選後,到了我這裡,總不好亂了章程。我目前的處境,相父都看在眼裡,越是有隱情,越不敢驕易。彆人不知我,相父知我。彆人不憐我,相父憐我……我再三考慮,恐再為相父添費事,莫如禪位的好。”她抬起眼,把那片灼灼的光含進了眼底,“夏纓侯源堰,魏世子源養正……相父看,誰更合適?”
十年啊,太久了,如果冇有明天的事,的確要忘了本身是個女人。這些年來她在皇權和相權的夾縫中求生,偶然候想想,之以是能活到現在,還是得益於先帝。先帝是個有城府的人,他在托孤之際對丞相說過,“阿嬰身份若被戳穿,卿可取而代之”。倘或冇有那句話,恐怕現在她墳頭的草都快三尺高了。
不過放下弓/弩抄起笏板的丞相,在氣勢方麵並不遜於當年。他進殿來既不通傳也不可禮,見了僅僅是一聲主公,就表示已經很恭敬她了。
當天子,當得像她這麼獨立重生的很少見吧?之前她也有近身的人,但是在她即位之前,這些人都消逝了。親生母親被“去母留子”,連帶乳孃她們也被滅了口,她隻要本身用飯、本身穿衣、本身沐浴……就算冇人服侍,她也能夠做得很好。
丞相嗯了聲,目光閒閒四下打量,最後視野落在了禦案上,“朕以無德……主公要下罪己詔?”
扶微紅了臉:“果然甚麼都逃不過相父的眼睛,我正惶恐,不知如何傷著了,所幸相父來了,我恰好向相父就教。今早晨我飲食如常,也冇見外臣。沐浴換衣後燃香安設,就感覺小腹痠痛,卻也冇有放在心上。厥後入眠,閤眼不久就溺濕了,翻開被褥檢察,發明竟有血……”
她曾經切磋過,源家並不是冇人了,為甚麼最後是她克成大統。多年後才曉得那是先帝的私心,他為了討文帝的歡樂謊稱得男,阿誰“男”就是她。本籌算繼位以後再重立一子為太子的,未曾想還冇比及後宮生養,他就已經走到了末路。為了持續坦白究竟,也或者是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五歲的她被倉促推上了皇位,這一坐,就坐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