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春社會馬（一）[第1頁/共3頁]

風靈夙起也無事可做，懶在榻上不準阿幺進屋來催她起家，隻意興闌珊地盯著斜照進屋子的陽光發楞，將帷幔上的流蘇墜子擰出各式形狀來頑。

春日會馬，說開了便是一群久在閨閣中的年青小娘子們，借個參議騎術的由頭，換了一身便利的胡裝，往城郊放浪形骸一回。

那邊索良昭已下了她那匹棗紅的大宛馬，將韁繩交至健仆手中，他毫不謙讓，牽著馬走到風靈跟前，躬身施禮。

索良昭抬臂拍了幾巴掌，引得世人皆向她望來。“大娘曾與府兵同業軍，自沙州至西州，兩千裡路，來回馳驅奔馳，涓滴不落下勢頭。且路遇突厥人偷襲，同延都尉一處陷陣殺敵，但是了得。”

她說得激越誇大，彷彿去行軍的是她本身普通，話說至此特地頓了頓，目光往索良音臉上一掃。

“又不趕路，要那麼快何為麼。”風靈笑答。

“姊姊便同他比上一比，何如？”風靈來不及推讓，索良音已指著替索良昭牽馬的丁壯家奴道：“姊姊莫瞧不上他一個家奴，倒是沙州數一數二的馭馬妙手，沙州多少良馬皆順服於他手底下。”

她昂首正撞上阿幺滿臉的疑色，便揮了揮手中的手劄，“平壤縣伯的手劄，托我轉交予韞娘。他已向朝中遞了求娶文書，因所求並非皇家貴女，也非娶大可敦，不過是求位良籍唐家子作側室，文書也是過個場麵。猜想不日便可得批，一得邸抄，便照著唐人的端方，三書六禮來迎娶。”

以往她得了閒，要麼遊逛闤闠，要麼往索家找索良音同頑，順帶逗弄逗弄索良昭，將她引逗得氣急廢弛亦是風靈屢試不爽的樂子。

阿幺去了未幾時，又進得屋來，手裡多了一張灑金印花的帖子：“也不必我忙這一遭了，現有的帖子。女社的春帖，城郊會馬，大娘去是不去？”

風靈自榻上盤腿坐起，接過那劄微黃的皮郛，裡頭是一封手劄。看著看著她的嘴唇便向兩邊翹了起來，再往下看，眉眼裡俱是笑。

女社中眾女雖多少習過騎馬，不過是擺個模樣策馬走幾步，大多是由家中健仆牽著馬行進。

“大娘何必藏拙！”有人大聲起鬨，風靈不必抬眼，也辨聽得出索良昭倨傲的調子。隻是她一貫愛出風頭，幾時肯將彆人拱上風頭過？

她懷中揣著阿史那彌射的手劄，幾次回望張韞娘，可張韞娘身邊卻總有人並轡說話，尋不到獨處的機遇。

有幾聲鋒利悠長的呼哨傳來，原不相乾的城郊春遊之人，功德地圍攏過來，在周遭起鬨攛掇，好不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