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安寧歲月（二）[第2頁/共3頁]

現在在自家，冇有宮牆樓宇，冇有宮人內監，冇有滲入在氛圍中的謹小慎微的氛圍，乃至連仇恨也消逝不見。

風靈的眼眶跟著心頭同時一熱，拂耽延的手臂攬住她的身子，手掌搭在她的肚腹上，腹內輕微的一串轉動，似在抗議風靈此時醒來。

幸虧店鋪內做活的大多是西州新人，俱不認得她。部曲有半數是舊人，雖認得風靈，卻因曉得此中深淺，且都打心底裡愛護她，為保她安然，個個兒都認了死理，隻將她認作是平空出來的依勒娘子。

“這可怨不得他。”風靈摸了摸那孩子臉頰，“樣貌像你，性子倒是像佛奴。”

杏葉款款地回了禮，那幾個部曲便一鬨而散。她臉頰微紅，回身指著那胡楊樹問向風靈：“這是甚麼樹，之前從未曾見，竟能長得這般……儘情？”

窗欞邊的幾雙眼快速縮回了屋內，隔了幾息，推推搡搡地從屋內出來三兩名部曲，一臉難堪的笑，向杏葉抱拳問好。

杏葉一呆，扭臉又望瞭望那株胡楊，頓時喜出望外，終是感覺麵前的日子實在了。

風靈衝他微微一笑，還當是在夢中。轉眼又聞聲有細碎急催的腳步聲跑進屋，壓著嗓音低喚：“阿吉，阿吉。”

“胡楊。”風靈勾起她的胳膊，臉上的笑容比那灼烈的陽光更燦爛：“西疆大地上，何止是樹，自此你我皆能恣睢肆意地度日。”

“找著了，在莫賀延磧裡頭。”拂耽延在她頸後低聲道。

風靈聽著他答非所問的迴應，暗道：罷了，誅殺了柳爽與他那些罪過甚多的親兵，也算不得是不法了，隻是此事由我而起，今後如有業報，但望隻降在我一人身上。

“但是阿吉吵醒了大娘？”她襦裙背麵躲著的稚兒探頭朝風靈一望，阿幺忙拉過他賠罪：“這孩子玩皮得緊，大娘莫怪。”

“柳爽如何了？”她含混不清地問道。

風靈沉沉地躺在她熟諳的床榻被衾中，僅著了一襲廣大的裙衫，光著雙臂，光著腳，渾身無處不疏鬆，周遭包裹著她的是她所熟稔的枯燥氛圍，前頭有她高傲的顧坊，外院有她可托賴的佛奴阿幺，及同她出世入死過命的部曲們，外頭有替她掃平磨難，護她安穩的丈夫，腹中另有與她血肉相係的孩兒。這統統令她睡得心對勁足，沉寂酣然。

“艾葉洗濯過了，已將血腥氣洗潔淨了。”拂耽延應道，他在外飛奔了一日一夜未曾闔眼停歇，聲音裡有沉重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