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聖心迂折（二）[第1頁/共3頁]

風靈將這一紙敕命捲成紙筒，塞入封緘手劄的竹筒內，交由內監快馬送至中書省去製諭。

風靈將伸未伸的手無端地顫了一下，終是接握住了李世民發涼的手，細聲低語：“賢人但是醒了？”

“顧娘子。”阿盛不知何時到了她身後，低低道：“那日顧娘子墜馬，氣厥症崛起，昏沉中喚‘阿耶’，賢人便就此守了一整夜。”

李世民闔上眼，扯著唇角略略打起一絲笑容。

“鳳翎……”他顫顫地探出一隻手伸向她，風靈躊躇不決，竟另有些慌神。

風靈內心涼涼道：辛苦？公然早就謀算好了的，隻當我去辦了趟差麼。當下她不拒，亦不進殿去望望李世民的景象。她確是疲累，通身酸沉，心也有些涼，不肯多想事，遂跟著杏葉暫回淩波苑去。

“雲麾將軍……”他公然就提到了拂耽延，隻是頓挫了一息，未說出他名字來，“留品階，調任嶺南道軍府兵鎮，玄甲營統帥之職暫由校尉白勇代領，擇日到差。”

阿盛自是曉得她的去處並去意，一眼瞥見她身上所穿的胡袍並非昨晚出去時那一襲，立時明白了大半，暗忖：延將軍遂了願，賢人便也遂了這番布排。

風靈勉強一笑，並不接他話，徑直問起李世民的景象：“今早賢人可醒過？”

風靈緊抿了唇，平白地憶起玄奘法師同她開點過的話，心說：你在我的因果中，我亦在你的因果中，本就分道不清，我若予你惡報，不教你此生餘苦，可否還得你予我的生身之恩？

托付完了這一應事件，他方纔肯進些肉糜稀粥。阿盛探頭向風靈放下的銀碗中一碗，笑道：“顧娘子返來得早，聖民氣悅，本日倒用了很多。”

許是因她這一揉，李世民倒是悠悠醒轉，弱聲喚道：“鳳翎。”嗓子早已變了調，苦楚得如同暮秋的冷風颳落枝頭最後一絲樹葉的聲響。

風靈失魂落魄地回了含風殿，杏葉與阿盛在院外候著她。杏葉得悉她昨夜回了懷遠坊，深怕她將本身棄於深宮，非常焦心，此番見她返來，神采雖不非常好，但也算安順，心中大定。

她凝睇著那攏起來同她一模一樣的眉心，忽就不肯見，遂伸手去揉平。

“賢人尚且睡著，米粥湯藥也都齊備著，顧娘子一起辛苦，無妨先回淩波殿歇上一歇，不必急著過來。”

他浮起一臉笑意，迎上前：“顧娘子返來得如許早。”

李世民緩緩展開眼，藉著她手腕上的力紮掙著要起家，“鳳翎丫頭，到底還是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