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泰山之崩（一）[第2頁/共3頁]

風靈本身也不覺奇特，早個三四年的工夫，這個時節裡，那裡能將她拘在屋子中。外頭不遠處便是皇家的獵苑，馬廄中數十匹大宛良馬，這些竟對她冇一絲的吸引。她的精力仿若與成日裡昏睡的李世民普通，蔫蔫的。

瓷罈子遞送到了她跟前，總不好不接，她接過瓷壇時，目光在索良音臉上滯了滯，本想著能從她那兒獲知一二。不料索良音遞過瓷壇，掉頭便回王氏身側，目中彷彿再無她這小我。

索良音從另一名侍婢手中取過一隻小瓷壇，走到門前，奉至風靈跟前：“太子殿下念及顧娘子顧問賢人辛苦，且知顧娘子郡望江南道，離家日久，不免思鄉，特下賜乾魚膾一罈，聊解顧娘子思鄉之苦。”

即使是奉茶，風靈也是不得靠近王氏的，她身邊自有內監上前接過木漆盤。風靈朝那上前的內監盯了一眼，恰是柳爽送進東宮，在王氏身邊照顧的索良音。

風靈極是難堪，還待要勸，他聲氣低弱道：“藥石已是罔顧，乾脆不吃了。”

恰有內監來傳，稱賢人要用的湯藥已妥，還須得由風靈端送出來。風矯捷藉此辭過，從王氏冷酷不屑的目光下，索良音含嘲帶諷不懷美意的神采中倉猝跑開去。

阿盛在風靈身後哽咽道：“一十八年了，雖無人提及，可奴婢比誰都清楚，賢人一刻未曾放下過汝南公主，常覺愧對精華夫人。”他一麵抹著眼角，一麵背轉過身去，“幸虧這兩年得遇了顧娘子，生了這般樣貌。縱不是真的，也請顧娘子多擔待，好歹將他這大半生的思念慚愧圓疇昔了罷。”

此女口舌鋒利，她從柳爽那處聽過。這番話雖教她聽著不舒坦，卻也挑不出弊端來，如果同一個良籍布衣在口舌上作計算，她也是斷不肯失了格的。

風靈引著王氏往偏殿去吃茶，王氏冷冷酷淡，不正眼瞧她，連句客氣話也不見。先前牡丹春宴時一副要替人相看的架式蕩然無存。風靈暗自撇嘴，同是一個她，身為汝南公主時多少貴胄後輩想將她娶歸去鎮宅，身為市坊女商時，旁人竟是連看都未曾看到她，於她，倒還是無人問津來得安閒些。

她端著湯藥至含風殿階前，正逢李治從階高低來，風靈一眼便瞥見他雙目微紅，約莫非常傷懷了一場。她忙側開身，躬身讓出道來。

李世民昏昏沉沉至蒲月，含風殿外已是一派濃綠滴翠，含風殿中的人皆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