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接一個電話的快樂[第1頁/共3頁]

七老夫暴露一個滑頭的笑容來。這個鬼東西，如果不裝醉，他能夠囉囉嗦嗦地說到天亮呢。

夜色已經來臨，車車山的夜晚不像平常那麼的喧鬨安寧。有孩子們在夜裡燃放的煙花，跟著劈啪的爆響，在夜空裡綻放那麼一小團豔豔的光團。這些偶爾在空中閃亮的煙花，預示著一個歡愉的節日就要到臨。

“嗯，你想我了，我也想你，四哥也想你啊。”

劉小四拽著七老夫往床邊走。

七老夫抬眼看劉小四，他緊皺著眉頭，因為喝酒而微微有些臉紅。那雙眼睛裡充滿了愁雲，看起來有些渾濁。

七老夫就成了劉小四最好的聆聽工具。

“七哥，她的身子水一樣的柔啊！”

劉小四，你這個死龜兒子，阿誰女人那麼好，可惜她不是屬於你的。隻要你七哥纔會在她走了今後在這裡聽你鬼叫，聽你內心的苦，七哥纔是你最親的人，是親親的乾哥哥。

七老夫已經說不清楚話了，眼皮子直打鬥。

劉小四講得最多的還是明秋他媽，阿誰曾經被他叫做秋兒的女人。阿誰女人隻不過跟了他不到一年，他卻記得相處的每一個日子，每一件小事，彷彿那是他生命之樹上最深最清楚的一道年輪。

“小四，你個龜兒子，你比七哥年青，七哥比不上你了。”七老夫醉眼迷濛的笑著。

最後，七老夫都不曉得劉小四說了些甚麼，滿耳朵都是他七哥，七哥的喊叫。

七老夫麵前閃現出兩個男孩的身影，手牽手走過那些野草帶露的山坡，走過落日映照的黑灘河，走過那些貧寒歡愉的日子。村外老樹上的鳥窩，村後水池裡的魚蝦，車車山的野果，另有那些追著看的壩壩電影……《隧道戰》裡打鬼子，《平原遊擊隊》裡的李朝陽，《白蓮花》裡標緻的女匪……好多的東西都在劉小四的報告裡清楚地重現。

阿誰小時候，一伸手就能夠把他扔到背上背起來的七哥老了。阿誰不時到處護著他，在貳內心山一樣結實，牛一樣有力的七哥老了。

“哦，明秋他媽，啊，我很好，你好嗎？”

劉小四的聲音有些衝動，說話也語無倫次。

“七哥……”

劉小四的話語裡已經帶著哭腔了。

這個冇出息的東西，接個電話就歡暢成這個模樣。七老夫有些鄙夷劉小四。

七老夫正在心機百轉的時候，劉小四孩子一樣的蹦著跑出去。

村裡的白叟們大多都有手機，那是為了便利接聽在外的後代們的電話。隻是一年到頭，後代們有多少人會常常打電話返來呢，更多的時候手機也隻是一個計時東西，就像那些年戴在手腕上的腕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