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1頁/共4頁]
散朝後,陛下獨留下了朱家的人。
“你姑母傳信說,皇後的身子怕是不好了。”謝相話說得慎重,而謝謙之和謝弘的神情也不由得嚴厲起來。
“王氏咎由自取,女兒無話可說。”她眉眼低垂,聲音平平。
“父皇……”如果說朱皇後的斥責隻是讓靖安感覺委曲難受,那麼現在天子的呈現無疑將她的不安推至頂點,她不知父皇在內裡聽了多久、曉得多少,也測度不出帝王現在的心機。強自平靜的喚了聲父皇,卻再做不來常日裡的小女兒姿勢。
這些年皇後的身子一向斷斷續續的不太好,三皇子妃也從宮中侍疾才返來,可這回謝貴妃傳信說的的不是不太好,而是不好了。
現下已不比初夏,恰是熱的時候,謝弘腰間還掛著劍,侍女呈上來的帕子是在井水裡浸過的,他擦擦了汗,方笑道:“父親,您叫我。”
“你消停下吧。”謝相偶然見他那副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謝相順著他的視野望去,是芳華殿的位置。
“你大哥也是,不求在京中謀個安寧職位心心念唸的就是歸去。謙之你……”
“皇後。”帝王坐到了她劈麵的位置,目光龐大的諦視著這個做了本身多年老婆的女人。在外人眼裡,她賢能、漂亮、母範天下,可隻要他曉得,她懷舊情、記舊仇,哪怕是隔了這麼多年,即便是隔了這麼多年。
靖安伸手想扶卻被拍開,朱皇後喘了口氣,目光鋒利,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瞞下你表姐的身孕隻是為了算計王氏,還是動了其他的動機。”
女兒惶恐至極的聲音從寢殿傳來,帝王的神采驀地一變,回身大步折了歸去。寢殿此時亂作一團,方纔還與他爭論的人現在神采灰敗的躺在阿羲懷裡,嘴角帶血,素白的衣袂上染上了斑斑血跡,連掉落在地的佛珠都濺上了些許。
懶懶抬眼,又問了句:“輸了贏了?”
朱皇前任憑他打量著,長年的宮廷餬口早將她打磨的滴水不漏,隻要眉梢眼角模糊可見當年鋒芒。
“阿羲起來,先出去。”
這份好表情一向持續到靖安用罷早膳,安寧宮裡的嬤嬤俄然來請。
靖安起家,看了看麵對天子之威還是無動於衷,脊梁筆挺的皇後,低聲道:“父皇,母後還病著呢。”言罷便輕手重腳的帶上門,退了出去。
“阿羲,下去。”他聲音冷了很多。
“可此次太醫被問及皇後病情時都三緘其口,你還覺平常嗎?”
靖安方出來,侍女便閉了寢殿門。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踏在心尖上一樣忐忑不安,偌大的寢殿靜的能聽到裙裾摩擦的聲音。朱皇後坐在窗前,倦怠的倚在軟枕上,一顆顆佛珠從指間撚過,闔上的雙眼下有顯而易見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