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故人似行人其一[第1頁/共4頁]

陸棲淮垂下視線，唇畔笑容溫和如春水，說出的話卻如喟歎：“然後我就等了你三百年——這三百年間，我還是儲存著某種程度上的不死不滅之身，容顏未曾有變動。我化名陸挽冬救了你祖父，然後施了神通，將本身封印在周家祠堂的畫裡，靜候你的到來。”

“而我本來是在奪朱之戰期間熟諳你的，我目睹了你的竄改，萬般痛心，卻無能為力。”陸棲淮一氣說了這麼多，半蹲下將臉埋在臂彎裡，因為壓住了嘴唇，說話的聲音沉悶而沙啞，“正如你在引夢中所見，我在你魂飛魄散前一刻趕到平逢山，但是仍舊冇法反對你給十萬亡靈殉葬。我當時候憐惜你的拜彆，悲哀至極，這類過於激烈的感情固結成實體，讓分外敏感的周遭環境發覺到，也因為你所形成的天上之河的動亂，那一次，我誤打誤撞地找到了無底海岸的入口。”

“獨安閒黑暗裡走了這麼久，我就要走不下去了。”陸棲淮悄悄凝睇著，明顯眼神落在他身上，目光倒是渙散的，像裝了一片無垠的虛空。他說著如此沉重的話語，但是卻麵無神采，連聲音也無波無瀾，彷彿是跋涉的旅人已然不堪重負。

“實在這體例很簡樸，也並非冇有人想到，隻是向來冇人情願那樣捐軀本身，除了當時候的你，方紋井——朝微，你不管如何也想不到，方紋井明顯和沈竹晞一樣都是你，倒是截然分歧的人。奪朱之戰將方紋井鍛形成了一柄利刃，雲袖和殷景吾的捐軀相救讓他意誌如鋼鐵，心如止水，乃至生無可戀，以是最後才做出那樣的決定。”

“不必出去。”陸棲淮道。

他道：“朝微，本來在一百一十年後該有的阿誰時空，我是不死不滅的，就是所謂的長生者，和阿槿一樣。當時候你我是好友，就像現在如許，我親眼瞥見你死去，但是我實在不能接管你死去的這個究竟。就像那一日在紀長淵的墓室裡，通過引夢石你所看到的那樣，你最後葬身於平逢山上的紅蓮劫火中。”

“固然這千百年來，我都是一小我過來的。”陸棲淮斂了眉眼，力持安靜地說著石破天驚的話，“實在我千百年前就熟諳你——我的時候線是全然混亂的，缺一白叟算不到我的命格，我冇有疇昔也冇有將來，隻命懸一線，蕭居雁說的冇錯，我是一個溯時者。”

“他不肯等閒放我溯時而上，因而我們打了一場，厥後他同意讓我走，代價是用餘生的壽命來換——我本來是不死不滅的，現在生命便閉幕於我進入歸墟的那一年。”